尤里西斯长叹一声道:“果然,你就是不死心——上一次狩猎会在冰原待了三年,这一次,你还打算待几年?五年还是十年?总不至于没找到东西就不回来了吧?”
“‘海洋壁垒’已经破碎,这一次不用死守望着冰原秘境,”塞缪尔摇了摇头,伸手摸上自己的眼,指间感受着纱布略显粗糙的手感,神情微妙,似落寞,又似感慨。
尤里西斯闻言,惊讶地连贴到唇边的酒都忘记喝了,直接放下酒杯,问道:“你不会打算去探海吧——那可是比去冰原秘境更危险,娜塔丽夫人绝对不会同意你去的!”
“不,她会,”塞缪尔转过头来,正面“直视”尤里西斯,就算隔着纱布,依然令尤里西斯产生一种被紧紧逼视的感觉。
尤里西斯心慌了一秒钟,而后迅速调整过来,摇晃着杯中的酒意,若有所思地问道:“难道,你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
“算不上明确,只能说是有一个大概的方向,”塞缪尔抬手在吧台上一抹,一道魔法波动之后,吧台上无声无息地铺上一块柔软的地图,绘制地图的材料十分奇特,似丝绸,又比丝绸厚重;似兽皮,又比兽皮柔软;特制的药剂勾勒出线条与文字,呈现出一张清晰的海洋地图。
尤里西斯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没能看出什么门道来,毕竟,他可不是那些有着丰富行船经验的专家。不过,地图的手感倒是颇令他觉得舒适,所以,一边把玩着地图,他一边说道:“塞缪尔,看你连海图都有了,打算什么时候出海?到时可得带上我。”
尤里西斯丝毫不担心出海的安全问题,倒是巴不得塞缪尔赶快成行,以便助他远离母亲的逼婚境地。
倒是塞缪尔一点也不急切,指间在地图上缓缓滑过,他慢吞吞说道:“这趟出海,我不想让皇室得到任何消息,大约会先去暴风堡,等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边,再出行——我已经和波拿多大公说好了,到时,由他给我做掩护。”
“你要瞒着整个皇室?这个恐怕有点难……”尤里西斯摸了摸下巴,“要想出海,首先得有一艘适合远洋的船,还要有经验足够丰富的船长、大副以及各式船员,再来,出海的港口也要好好选择——北方的海路已经大多被大贵族或直接,或间接地控制,如果从北方出发,恐怕不容易做到绝对保密,要不然,我们往南方看看?那边的商会势力例来兴盛,倒是很好地抵制住贵族对商业的入侵。”
“嗯,我已经锁定了几个海港城市,”塞缪尔说着,又凭空“变”出了一张折好纸,上面写满了城市名单,他将它递给尤里西斯,十分理所当然地指使道,“新年祭后,你让可靠的人过去探探消息——我的人大多都在娜塔丽夫人的监视下,不便离开太久。”
尤里西斯给了好友一个万分同情的目光,而后接下名单,匆匆扫描一遍,“哈”得一声笑开:“我就说嘛,你今年夏天突然说着要去南方度假实在奇怪,原来,那时候,你就打着这个主意了——帕布里奇亚、比特伦萨、慕加迪……啧啧啧,名单倒是齐全,大港小港都算进来了。”
感叹完毕,尤里西斯将名单贴身收好,一边收一边漫不经心道:“对了,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波拿多大公走得这么近了——他居然答应帮你掩护?那只老白熊不是一向最讨厌这种麻烦事?”
“因为墨菲家族倒台,他看着痛快,再加上佩兰省的那片矿藏储量可观,足以提供极北军团未来五十年,甚至更高年限的灰钴晶石消耗,所以,他突然发现欠了我们一个大人情。”塞缪尔慢慢悠悠地说着,看样子,对于能让波拿多大公欠上人情,是一件非常能够满足个人虚荣心的一件事。
尤里西斯显然对此也是颇为认同,抚掌赞道:“这难道就是圣经里说的好人有好报吧,你只不过是顺口说了两句好话,甚至连搭桥牵线都算不上,就能换来这么一个大人情,实在是一本万利啊,看来,以后这样的好事得多做,最好是让大公多欠几个人情,最后不得不卖身给你才好。”
塞缪尔极不客气地嗤笑以对。
尤里西斯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帝国上下谁不知道波拿多大公是只多么狡猾的老狐狸?能让他欠下一个人情就已经是托天之幸,还想让他表明支持立场?那简直就是天荒夜谈!
摇摇头,撇开那不切实际的妄想,尤里西斯与塞缪尔开始认真谈论起暴风堡的行程,以及其它一些政务,就算塞缪尔暂时还处于半瞎状态,却是丝毫不影响他们的讨论,就算夜色深沉,整个帝国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中,也无法感染这两位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工作狂……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