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每过一个时辰,银锁都要借故离开一下,渐渐觉得这真是个好方法,简单轻松便可将金铃对自己的影响消掉。
金铃一路上算是睡够了时间,只是银锁在近旁,心法失效,是以多多少少有些疲惫。
晚霞越烧越盛,天边似着了大火,大家都盼着夜幕低垂,能赶快辨明方向。可是太阳慢慢悠悠,只看见西方红得发黄,大火丝毫不见熄灭的迹象。马蹄经过的地方扬起尘土,慢慢飞上天,几乎和夕阳融成一色。
今天日落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两人隔一会儿就要往天边看一次,看看太阳到底有多久才会在大地尽头彻底消失。
夜幕终于降临,西天长庚星高挂天顶。没有日光的干扰,银锁在追踪者眼中犹若光柱,显眼无比,即便是相隔百里都能看见,两人都知夜晚危险,均各自戒备起来。
银锁忽道:“大师姐,今天凌晨我听你鸣叫示警,你怎么会我们教中暗号的?”
金铃道:“听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锁笑道:“大师姐真聪明,我一开始竟没听出破绽,还道是给我派来的援兵。宇文那小子现在叫唤得都有口音,真是笑死了。”
“嗯,我就会那一种,”金铃一笑,“你对我了什么,我一概不懂。”
银锁笑道:“我教你一点简单的。”
金铃却正色道:“是要教我,你我二人靠近了就总有些不对劲,打起来后不要靠近为好。”
银锁道:“嗯,我来教你。”
她着就将前后左右等等简单暗号交给金铃,两人一路演练,颇得琴瑟和鸣之感,只苦了那匹被抢来的马儿,已有一昼夜未睡了。
这一夜两人不停歇地赶路,但直到天光,也没有敌情,看到太阳从山的那边升起来,两人都松了口气。银锁忍不住笑道:“大师姐,我们可以找个地方睡一觉了,等他们自己赶上来,我们以逸待劳……”
金铃笑道:“嗯,找个地方睡觉。”
银锁眨眨眼,道:“大师姐,你笑起来这么好看,干什么不多笑一些?我教中弟子怕死你了。”
金铃奇道:“他们怎么见过我?啊,我去你那里找你,他们都在暗中看着,对不对?”
银锁道:“对的。你整日冷冰冰,一来我那,那些守门弟子就屁滚尿流地跑来找我,求我上去把你领走。”
金铃忍不住莞儿一笑,“就你不怕我。”
银锁重重点头,“不怕,大师姐根本不可怕。”
岂止不可怕,简直是太可爱,叫人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同她在一起。
金铃看着她浅琉璃色的双眸,温声道:“我见了你便忍不住笑,你自然不怕我。”
银锁指着前面山腰上一座荒芜的房子道:“大师姐你看!”
金铃顺着望过去,见那房子外观完好,却没有院墙,想来不是护林人的小屋,就是猎户暂住之所,便道:“我们去那里睡。”
银锁便拨转马头往山上跑去,山路难走,马儿走得时快时慢,金铃给颠得总要搂紧银锁的腰,她想跳下马步行,银锁却以为她要掉下去了,赶紧收紧双臂拉住她。她见银锁坚持,摇摇头,绝了下马的念头。
这屋子果然是猎户半路休息的地方,银锁把马拴在门口,扯了一把干草给它,推门进屋,见只有内室中有一张床,就赶紧占了外间的矮榻,道:“我睡这里,你不许和我抢。”
金铃摸摸她的头,道:“自然不和你抢,我去外面转转。”
银锁难掩失望,道:“大师姐不睡吗?”
金铃道:“这个距离不够,你忘了?”
她确实已快要忘了。
银锁的功法遇到金铃之后,就不大灵光,焚心诀里忘却诸般烦恼的心法更是全无作用,越和金铃呆在一起,就越是被她吸引,不想离开她分毫。往常在建业城中来去自由,凡有这种感觉时她拍拍屁股走人便是,但如今捆绑在一起,她似是已习惯了这样时刻被她吸引着的,现在被金铃提醒,心下直道糟糕。
但她素来嘴硬,改口道:“我还想让大师姐歇一歇呢。”
金铃温声道:“我的冰心凝神练上一遍,也能解乏,与睡觉差不多的效果,你莫担心我。今晚要打一场硬仗,你不睡好,莫非想拖后腿?”
银锁无话可,揪着她的衣角道:“大师姐,你自己小心,千万别跑远了,否则你的三成宝藏,一个子儿也别想要……”
金铃把她按在榻上,脱下外袍给她盖上,道:“聒噪,快睡。”
银锁依依不舍地睡下,金铃把她的兜帽扣在头上,狠狠一拉,盖住她的眼睛,绝了她要自己陪的念头。
金铃走出小屋,走到山下,揪了一把草喂马,又四处转了一转,考察地形,心里思索着如何打上一场。
这房子处在半山腰上,若是想上来,除开走大路,便是要爬坡,她看着看着,忽然想出一个很有银锁风范的坏点子,便回去屋里摸走了银锁肩上别着的飞刀。
银锁已经睡熟了,金铃轻手轻脚地没有吵醒她,见她睡颜纯真可爱,忍不住多看了一会。
自从得她告知她便是当年的小胡儿之后,金铃常常觉得自己傻透了,这两人明明一般的调皮捣蛋,一般地古灵精怪,有一双相同的眼睛,为何之前笃定她不可能是龙若?
她轻叹一声,关门离去。
作者有话要:大师姐是不是超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