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亲王看着碗中的菜缓缓的道:“母妃因为要应对宫中诸多人与事,这等小事儿子自不必拿来烦母妃。”他给太皇太妃挟了两道菜:“母妃尝尝可合口味?”
太皇太妃看到自己碗中是自己最喜欢的菜时,心里猛然间生出几丝不是滋味来:“皇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晋亲王闻言放下筷子:“母妃,你在宫中太久了;皇儿能有什么意思,多年来和母妃说句体己话都要再三的左顾右盼,如今只是想好好的奉养母妃,尽做儿子的孝道。”
胸口忽然间赌得不行,他放下筷子:“母妃先用饭菜,我去瞧瞧水兄可有起色。”他施礼后带着遗诏离开了。
太皇太后深悔自己失言,可是想唤住儿子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她看看碗中的菜轻轻一叹,然后想到儿子想通了又高兴起来:以后,她就是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再之后就会是太皇太后。
晋亲王先回到书房,取出遗诏来仔细的看了又看,倒不是观看遗诏上所见的内容,而是查看了遗诏是否是真的;确认之后他把遗诏放在火盆中,看着它一点点变色,看着它上面的黑色越来越多,最终化成了灰烬。
他看一眼自己的断臂合上了眼睛:如果他不是个废人,不可以君临天下的话,就算是烧掉这份遗诏,也难以永远取信于皇帝。
失一臂实在是无奈之举。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向窗外:罢了,就当是还了皇帝和太后这么多年待自己的恩情吧;自此之后,他对皇帝再无亏欠之处。
他真得无心成为皇帝,当年他的大皇兄登基是对的,绝对强过把天下交给还是个小孩子的他;如今,皇帝做得好不好他不想说,只是他无心为帝,因为他怕麻烦。
冰冷的性子不管是因为什么已经形成,他不惯成为皇帝被各种束缚,背负天下苍生;他还是做他自己就好。
再说太皇太后没有得到遗诏,太后和皇帝也没有得到遗诏,怎么肯让他的母妃回府随他一起住?此事,只怕还有古怪呢。
他看一眼火盆中红红的火焰,站起来去看水慕霞了。
臂已经断了、遗诏也已经烧毁,他是真得可以放下心来;以后,他就可以安安静静的和他的母妃过日子。
到了水慕霞的房中,在他的床头坐下来看着昏睡的水慕霞,眼中的冰冷化去:“慕霞,你的父母为什么不来看你?难不成你我兄弟二人的父母……”
水慕霞的手指忽然一动,嘴巴里喃喃的道:“她是打定主意要走的,她不会留下来,她是要走的……”
晋亲王狂喜:“慕霞,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可是水慕霞却反复的说:“紫萱她是要走得,我也不会留下,可是萧家不能灭门啊……”却没有听到晋亲王的话,也对晋亲王的呼唤没有反应,只是喃喃的自语着。
晋亲王这才知道水慕霞不是醒了过来,握紧水慕霞的手看着他的脸半晌都没有再言语;阳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也很淡。
“王爷,太后来了。”王府的管家进来轻轻的回话。
晋亲王放下水慕霞的手,缓缓的起身:“终于,来了吗?来得,比想像中要慢呢了。”可能,太后他们认为他并不会那么容易就得手吧?
席蓉再恼也不能对钱老国公发作,只得挺了挺身子:“退亲之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钱国公见谅。”这算是为自己找回几分脸面。
“郡主,就算是要吃饭也不必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吧?”席蓉看向紫萱:“民女对郡主只有仰慕敬佩之心,绝无他意;能不能请郡主高抬贵手?”
她的意思很明白,因为钱府和席府联姻京中无人不知,此时这话无疑就是在当着众人指责紫萱欺人,夺了她的未婚夫不算还要欺到他席家的头上。
司马云缓缓的步入大厅:“郡主,我们姐妹不敢对郡主不敬,但是世上自有公理,不要把事情弄到无法收拾,到时候对郡主未必是好事儿。”
她和席蓉一软一硬,在表示她们被紫萱所欺,也表现他们世家之女的气势:我们不是惧你,我们只是不想同你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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