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妒妇!”两个姨娘提起沈氏,都咬牙切齿起来。
她们是有太后和皇上撑腰,但太后与皇上哪里有将手伸到臣子后院来的道理?
她们的诅咒很快传到了沈氏的耳边,彼时沈氏正在教谢环看账本,对谢环笑道:“姨娘小妾左右只是个玩意,有了她们的文书,打杀或者发卖,都随意主母摆布,断断没有越过主母的道理。”
谢环神情萎靡,她因为倾慕于六皇子,被谢宜狠狠教训了一顿,还交待沈氏尽快为她择选一个佳婿。少女怀春而不得,她对沈氏与谢宜都有些怨恨,若不是身边的丫鬟拦着她,说不定她都要翻墙出府去见那六皇子了。
沈氏一瞧谢环,便知道谢环在想什么,她对这个不是自己生的女儿最近颇为头疼。大道理也说不少,可也经不住人家左耳进右耳出;打骂,谢环都有十三岁了,再过两年及笄,再加上沈氏并非她亲生母亲,叫沈氏如何下得了手?
而谢环,任性骄横,偏偏又是一个倔强性子,认定了就不回头。
沈氏沉吟片刻,放下账本,道:“聘则为妻奔为妾,我谦远候府的女儿是绝对不可能做他六皇子的侧妃。你再回去仔细考虑半个月,若还坚持着非他不嫁,便来找我吧。”
谢环盯了沈氏一眼,点头退下去。
“夫人,皇上又赏赐了两位美人下来。”阿喜悄悄走了进来,“不是赏给侯爷,而是赏给大公子。”
沈氏摆摆手:“派人盯紧了便是,呈儿自己会处理。”稍微顿了一下,她道,“你与呈哥儿说一说,叫他去安慰下他妹妹。我虽是他们的主母,但毕竟不是亲生,不好插手太过。”
皇帝真是铁了心要对世家门阀下手,一连送了两次四个美人,秋雨时节又狠狠宰了世家门阀一把,以后这样的糟心事恐怕只多不少。偏偏谢环又闹着要嫁给六皇子,患了相思病,一天到晚没个安分。
好在沈氏的一儿一女都还小,谢呈身为谦远候府的大公子,是作为世子培养的,为人处世虽然尚且稚嫩,但磨练一番也能堪重任。
无论谦远候府有多闹腾,谢媛的院子里都一派和气,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好了,你们都出去,我一个人静静。”正在看书的谢媛忽然抬起头对伺候的丫鬟婢子们下了命令,“有事我自会叫你们。”
桂圆与杏仁对视了一眼,退下去体贴地关上了门。
“姑娘这几个月是怎么了?”杏仁忍不住和桂圆嘟囔,“时不时地把我们赶出来。”
答曰:幽会美少年。
看着熟门熟路躺在自己软榻上吃点心的容瑾,谢媛只觉得满腔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了。
这个脸皮比城墙还要厚上几倍的家伙,打扰她的清修,喝她的茶水,吃她的点心,时不时还要占她便宜!本来还是偶尔来一次,这些日子却每天都来报备,简直让她忍无可忍!
谢媛站起来一拍桌子,衣衫长发无风自动,她神情狰狞,奈何人小气势也被削弱了不少:“容瑾!你够了吧!”
感觉到整个小书房的气息都开始紊乱起来,容瑾漫不经心地撇撇嘴:“阿媛,你这么闲就帮我去把几个老顽固给暗杀掉吧!”
他伸出手平平一推,谢媛便被他隔空推倒在椅子上。
坐起来擦了擦粘上点心屑的手指,容瑾正色道:“帮我配制一份毒/药,无声无息就能让人身体衰弱,半年内死亡,而且不能让人发觉中毒的毒//药。我知道你能配制出来。”
谢媛盯着他小片刻,手指搓了搓绣花的袖口,缓缓问:“你想做皇帝?”
容瑾轻佻一笑:“阿媛想当皇后,我便做皇帝。”
谢媛等了半响,才听到他的后一句话:“我上辈子做了上百年皇帝,有些倦了。”
谢媛冷笑一声,哼道:“我倒不知晓你这醉心权术的家伙会厌恶权势。”只怕是坐到了那个最高的位置,他还想着要更多更多。
“……”果然苦情牌对这个心冷如铁的奇葩女人不管用么?
容瑾沉默了几秒,沉声道:“随便你信不信。”
小书房里寂静下来,谢媛抬抬眼皮,软榻上空无一人,容瑾却是走了。瞟了一眼只剩下点心屑的盘子,谢媛朗声道:“莲子,叫小丫鬟送些点心过来。”
她的声音太沉静,听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