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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座宅子,李维正看了两座都不太满意,一座位于江宁县胭脂巷,市口还算热闹,宅子占地两亩,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只是它周围环境不好,都是匠户居住区,档次不高,十分嘈杂,虽然还价后只要九百两银子便可,但李维正还是放弃了,第二座宅子在国子监附近,上元县学旁边,虽然文化气氛很重,但旁边也是金吾卫的驻地,街上士兵较多,盘查严格,给人一种压抑感,他也不喜欢,连价钱也没问就走了。
马车调头,向第三座宅子行去,这时中间人陆官儿有些紧张了,他手中符合李维正条件的房源就这么三家,两家已经看不中,若第三家也失败,那这笔大买卖就危险了,他其实已经略有了解李维正的要求了,这第三座宅子就临大街,更加吵闹,树木也稀少,肯定是看不中,不去也罢,可这笔买卖他无论如何不想失去。
他沉思片刻,便问道:“如果是罪官的私宅,李公子肯要吗?”
李维正笑道:“只要宅子合法就行,别的无所谓。”
“是这样,我手中还有两座罪官的私宅,一座是南雄侯赵庸的宅子,占地四亩,因为是罪官,一般人不愿买,所以比较便宜,价格只要一千六百两银子,可以还价,估计一千四百两银子就能拿下,只是抄家估卖后空置了十年,房子着实有些老旧了,另一座是原户部侍郎郭恒的别宅,占地二亩五分,地段和成色都很不错,五年前郭家被抄家时估卖,买下者是扬州府的一名商人,他因想回扬州养老就打算卖掉此宅,上月来找过我,要价一千两银子,一文也不能少。
李维正暗自盘算了一下,如果按价钱来考虑的话,四亩地的确实合算,但他不过是个百户,住四亩地的宅子太招摇了,况且连中间人也说宅子老旧,肯定已经不像样了,翻新还得花一大笔钱,他也不高兴等了。
“那就去看占地二亩五分的宅子。”这个面积对他是正好。
“好!车夫请调头去刘军师桥。”
刘军师桥也就是今天南京新街口一带,明初时地段不是最繁华,但也不偏僻,马车停在一座被高大院墙包围的宅子前,陆官儿跳下马车,上前用劲敲了敲门,片刻,门开了,一名五十余岁的男子探头出来,他见是陆官儿,随即大喜,“可是领人来看房子?”
“正是!”陆官儿紧张地问道:“不知罗官人的房子是否已经卖掉。”
“还没,不过这些天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来看房,只是都要还价,我不愿意。”
听说房子还在,陆官儿一颗心放了下来,他连忙将李维正请过来道:“李公子,这位就是房主罗官人。”
他又为房主介绍李维正道:“这位李公子想买一栋宅子,我特来带他看看。”
房主看了看李维正,他拱拱手道:“在下姓罗,虽然是个商人,但我做事很实在,我这宅子一千两银子,一文不能少,看得中咱们成交,看不中大家就各走各的路。”
李维正也回礼笑道:“我要先看看房子,如果满意的话,钱不是问题。”
“好,李公子请!”
罗官人在前面带路,入门是个很大的庭院,一条细鹅卵石路,路边各种一排高大的女贞树,左右各有四株,就仿佛两排迎宾的侍女,女贞树背后又各种植有十几株树木,左面是桃林,右面是李林,代表桃李芬芳的意思,仅走到这里,李维正便喜欢上了这座宅子,庭院两边又各有一条小路,通向下人的住处和客房。
走过庭院便是中堂了,正中间是主堂,两边是几间厢房,有起居室,有主人的外书房,也有接待重要客人的小客房,各房之间有一道回廊相连,颇为雅致,主堂前是天井,有石桌石凳,靠墙边一株高大的杏树宛如天神矗立一般,树冠将大半个天井罩住,树围三人也难围拢。
“李公子,据说这种杏树足有五百年树龄,后花园还有一株三百年树龄的桂树,这两棵大树堪称镇宅之宝,其实我卖一千两银子已经很便宜了,不明白他们为何还要讲价。”
李维正走到石凳前坐下,只见石桌上刻满了各种小花,图案充满了童趣,象是孩童所刻,看得出有些年头了,他轻轻抚摸着这些小花,笑着问道:“这栋宅子一共有多少房间?”
罗官人的妻妾女儿都在内宅,他也不想带李维正进去看了,便道:“后宅是一栋两层的小楼,上下共八间房,我前年刚刚花了两百两银子翻修,其余平房十二间,房间不算多,但李公子也看见了,主要是宅子树木太多,无法多造房子,如果公子嫌房子少,可以砍掉一些树。”
李维正看中的就是这些树,他怎么可能砍掉,他笑了笑,便回头问陆官儿道:“那房子过户还需要做哪些事?”
陆官儿见李维正动心了,他心中暗喜,连忙道:“房子过户很简单,你们二人签一份契约,我作为居间也要签字,然后我们三人还有地保一起拿房契去县衙更名、按手印,还要交半成的税,连我的佣金,也就是说,李公子若要买这栋宅子,一共需要一千一百两银子。”
李维正点了点头,便对房主道:“好!就依你的价钱,这宅子我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