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爪近在眼前,板垣默语向后仰去,她腰肢柔软,又习过武,外加心性坚毅,这个高难度动作她稳稳做出,手却在做这个动作时,将药水瓶盖拧开。
深吸了一口气,她屏住呼吸,将药水往前一泼。
这药水并不是硫酸一类的东西,而是浓度蒙汗药。
本应该用水稀释着再用,这一瓶也没有多少剂量,但用水稀释开,五百毫升的瓶子能装十瓶,而每喷一次就能够让一个人浑身发软,失去行动力。
所以,她现在手中这一大瓶没有被稀释过的药品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后,狮子应声伏在了地上。
至于屏住呼吸的她自己?
抱歉,这种药剂太浓,哪怕屏住呼吸也没有用!
板垣默语不知道自己倒下去的时候,正好趴在狮子肚皮上,否则她一定会被吓醒。
离狮子有好一段距离的迹部景世还卧在草丛里,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妈妈的呼唤与脚步声,他有些无聊,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追迷藏的确是藏得隐秘,让别人找不到才好,可真的找不到,那又有点寂寞。
迹部景世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就没了耐性,站起来,朝远处眺望。
妈妈很高,她不可能找人还趴着找,难不成她躲在树后,等他没了耐心正好捉住他?
迹部景世暗自摇头,有点想不透妈妈的战术,只能一步步往回走。
可当他走到树旁,也没有见到板垣默语的身影,顿时有些心慌。
他轻声唤了两下:“妈妈……妈妈……”
“不会是爸爸把妈妈接走先去吃东西了吧?”迹部景世嘀咕一声,随即觉得不可能。
这种坏事只有竹本舅舅做得出,妈妈和爸爸才不会同流合污!
“妈妈?妈妈……”迹部景世有些焦急,这时候才害怕妈妈被狮子吃了。
如果真的如此,他要悔死。
他的呼唤声并没有叫醒板垣默语,反而把迹部景吾和竹本给叫来了。
迹部景吾和竹本一人拿了一捆柴禾,像是刚劈出来的。
见迹部景世一人站着,迹部景吾忍不住快步上前:“本大爷不是让你们不要瞎跑,你妈妈呢?”
他和竹本砍起木头就忘了分神去看树上的人。
“妈妈……”迹部景世垂下头,有些不自在地小声说:“爸爸,妈妈和我玩捉迷藏,我找不到她了。”
迹部景吾是谁啊,他就算再心急,也能够看出儿子的隐瞒。
“别让本大爷问第二次。”
迹部景世一吓,咬咬唇,倔强地抬起脸,满眼焦急不安:“妈妈和我玩捉迷藏,是我躲起来,妈妈来找,可是我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妈妈。”
“妈妈……不见了……”说到最后,迹部景世声音发颤,眼里全是水波。
重重的鼻音并没有让迹部景吾心疼,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迹部景世,“你和竹本先回去。”
说罢,就将自己手中的那捆柴禾递给了迹部景世。
那柴禾有迹部景世那么大,让他拎着实是在惩罚他。
竹本想要上前求情,可见迹部景吾那冰凉的目光,终究没有开口,拉住迹部景世就往回走。
可他才走了一步,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风拂过他们的面孔,竹本当即喝道:“捂住口鼻!”
迹部景世当即用力捂住自己的口鼻,还不忘屏住呼吸。
迹部景吾慢了一拍,却也没有质疑竹本的话。
在野外,竹本的经验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足!
竹本一边捂住口鼻,一边朝远处跑,并用眼神示意迹部景吾他们快走。
风很狂,药很浓,估计这一片的生物都可以睡去了。
虽说屏住呼吸,可风迎着,多多少少还是吸进去了一点,三人都开始发软,又因为奔跑的原因,加剧了血液循环。
迹部景世脚下不稳,好几次都要摔倒。
而他们拎的两捆柴禾也早就不知道丢哪去了。
只有威胁到生命的时候,才能真正体会到身外之物真的就是身外之物,半点用处都没。
索性,林子离水池不远,三人跌跌撞撞摔在水池边,捧起水池里的水就往脸上泼。
小野和柳泽看到后惊了一跳,“你们怎么回事?遇到野兽了?”
迹部景吾被这么一问,脑子清醒起来,心底隐有骇色。
“这药剂是默语带的!默语一定遇到了什么!”迹部景吾猛地起身,可身上还是一片软绵。
小野扶住他,用眼神示意竹本说清楚。
竹本比迹部景吾要好上那么一点,那也就那么一丁点儿!
他拍拍脑袋,不顾发上滴落的水珠,急切地道:“表妹肯定遇到了猛兽,不然不会这样用那瓶药剂!”
那瓶药剂不是别人给板垣默语的,正是竹本给她的。
竹本对那瓶药剂再了解不过,他们要去营救板垣默语必须戴防护面具,可他们是轻装上阵,哪里会带防毒面具?!
“这样下去不行,等药剂散去,猛兽醒来,默语一定会遇到危险。”迹部景吾几个呼吸间定下心神,他放下背上的包袱,在里面寻找可用的东西。
他们所带的东西都不能直接解决这场危险,他们要做的,就是用这些东西想出能够解决这场危险的办法。
“柴禾呢?”只有杰森还在问这个。
被他一提,一群人都饥肠辘辘,饿得找不到北。
本就被药剂熏到的三人更加体力不支,也就迹部景吾还能坐得笔直。
迹部景世伏在他的腿上,泪哗哗地流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药剂削弱了他的心防,他只知道,他坚强不起来。
妈妈生死未卜,他们竟找不到方法去救妈妈!
迹部景吾这次没有再惩罚迹部景世,而是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头发,希望平息他的恐惧。
他的确想要让儿子知道草原危险重重,不是个安全的地方,想要让他懂得谨慎的重要性。
可现在,见儿子被吓成这样,又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