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雨声寒一时得意忘形,忘了她不喜欢别人摸头,惹毛她才凑过去卖萌,“我错了。”
沈丹霏心思不在这上头,揉眉心,“把号交给大炮,我已经一个多月没上线了。”
这么久的“相处”,雨声寒明白她的性子是口嫌体正直,从房间里搬笔记本电脑出来,打开客户端示意。
“都说不想玩了。”沈丹霏果然伸手输入帐号。
她的笔记本多开压力有点大,思索片刻,选了花哥登录。
“不用登录了。”墨痕浅莫名说了一句,“东都魂他们出去玩,没回来。”
他们震惊,“哈?”
“善有善报。”墨痕浅轻笑,“我们带非尘子练级,他教我们方法,不必困在游戏中。”
雨声寒想问详细些,沈丹霏心中大石骤落,淡定“哦”一声,懒得深究,“那以后你们……”
“这样过下去呗。”墨痕浅呷一口茶,“只要我们不作恶,非尘子会护我们周全。”
沈丹霏与雨声寒对视一眼,虽说记挂他们魂魄不全无法投胎的命运,仍是为他们高兴。
“对了。”墨痕浅突然站起身,“等他们回来,我们合个影吧,明天安史之乱,剑三就不一样了。”
……
每个新资料片开始前,从8030到论坛,从世界到贴吧都会掀起一场骂仗,这一次开放90级、丐帮、正太三大内容,更是让玩家集体亢奋,有的跑遍地图留影,有的在门派欢聚,有的心疼“二十四桥明月夜”等宴席不再,哼哧强迫自己的角色啃桌子堆成就。
沈丹霏对这些无感,东都魂却执着,合照前仍捏着酒杯,打个响嗝不知东西南北。
“我不要和他站一起。”轻云蔽月实在太嫌弃他。
曲音醉跟在后头,又不放心地帮东都魂捡起武器递回去,“你拿好呀……”
东都魂挺着饱胀的肚子,摇头时须须狂颤,“拿不动了!”
他们选的地点是长安,当初沈丹霏乱丢烟火炮仗的大空地。因为太丑,这个地方依然没人,只有他们几个人在蹦达。
说是合照,不过是按下截图键几次,后来非尘子也来凑热闹,听他们说起以前的事情,用流行的一句话吐槽:贵圈真乱。
第二天维护到了下午四点钟,他们上游戏,地图各种排队。他们加非尘子、渺渺、鸠浅、芒果派恰好十个人,组团从一线天刷到华清宫,一夜之间九十级,又跑到大空地合影。
出了天气系统,老长安的朝阳照出一派安宁,他们自战乱地图的风雨交加中逃脱,竟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花间崛起了。”墨痕浅关心的只有这个。
“丐帮……好讨厌啊。”曲音醉垂头丧气。轻云蔽月摸摸她的脑袋,安慰,“我保护你。”
沈丹霏和雨声寒熬夜练级,正泛困,即使气纯当了粑粑,丐帮奈何不了藏剑,仍然无感地打着哈欠。
“你们去睡吧。”墨痕浅赶人,“明天一起打战宝。”
他们与角色们道晚安,下线。
剩下非尘子和活角色们面面相觑,切磋了几把了解目前职业形势后,非尘子说,“我明天要回道观。”
“哦。”角色们异口同声,心想:关咱啥事。
非尘子说了重点,“那里网速不好,你们得带我刷本。”
看角色们不情愿,非尘子引诱道,“哎呀,老身是那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啊,都替你们招魂了,是你们说以后再去投胎的。呐,既然还在,就要帮我打个本啊,难道你们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唉,好人做到底,说,包在我身上。”
私下寂静,没有回应。
非尘子到底是混了那么多年的人,道行颇高,掐指一算,将跟他们相关的事情都念叨了出来:“什么莲子意、半世疏狂、一纸离殇、蝉喧都a了,何必在乎呢?”
角色们连白眼都懒得给他。
“那……”非尘子垂手,“你们想知道什么?曾经的同伴?”
这时,东都魂有反应了,连连摇手,“别说,有些不好的,听不到我就当作没发生。”
非尘子把“他们魂飞魄散”的话咽回肚子里,“那你们纠结什么?”
“听说将来有比里飞沙更牛逼的马。”东都魂仰天大笑,“我怎么能这么早去呢。”
墨痕浅扬起嘴角,“我dps第一还没当够。”
“投胎会不会不记得月月了……”曲音醉死死攥着虫笛。
轻云蔽月冷笑,“我找不着借口,直说了,沈丹霏没嫁出去,我怎么走?”
……
两年后,非尘子难得牵挂红尘之事,去d市参加婚礼,跟徒弟坐着等菜时,看到宾客议论纷纷:“那个司仪怎么在玩游戏啊。”“还拿台式玩,显示器对着这边,生怕别人看不见。”
“啧。”非尘子摇头,吩咐徒弟,“你们去练练手,在那边结个界,挡挡阳气。”
大徒弟说是,跑过去和司仪交谈几声,捧电脑走开,不一会儿回来指指角落端坐的四个人,“好了师父。”
非尘子嗯哼一声。
“师父,你干嘛对他们那么好。”二徒弟寡言而正直,两年仍不能接受师父与鬼灵接触。
非尘子瞪他,“孽徒!你师叔的命白交代了?帮忙照顾下怎么了?!”
说罢,非尘子望过去,无言地挑眉表达:昨儿让我的腰坠,谢了。
墨痕浅回了个承让的手势。
这场婚礼排场大,宾客少,多是男方的亲友,可是……
“霏霏终于结婚了。”雨声寒的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
雨声寒默默戳亲妈,“妈,我……”
“别吵,”他妈没管换好衣服的儿子,“我去看看新娘。”
等亲妈走了,雨声寒的爸爸表面安慰,实则插刀,“你妈很喜欢女儿,小时候还让你穿裙子呢……”
觉得自己像入赘一样,雨声寒低落两分钟,在看到新娘进场后,郁气一扫而空。
“保持微笑,微笑。”大炮再三安慰沈丹霏,“再忍一下就好。”
饿了一天的沈丹霏僵着脸,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当初说领证就好,谁知道婆婆坚持“我媳妇怎么能受委屈,买买买”,硬是要砸出一场满意的婚礼,一年前开始谈婚论嫁的时候,她见家长,还苦恼自己不会做饭减分,谁知婆婆看到她喜欢得不得了,说他们家的传统从此改为男人做饭……
后来,她分不清楚那是婆婆还是妈,雨声寒更甚,时常茫然道,“难道我们是失散多年的亲人。”
沈丹霏刚要说话,被雨声寒死死搂紧,“那也要结婚,说定了,不许跑。”
“嗯,我怎么舍得……”沈丹霏揉乱他的头发,在他期许的目光中说完,“那么好的婆婆。”
现在,他妈妈泛着泪光的眼睛直直盯沈丹霏,就连她与雨声寒并肩也不偏不倚,完全忘了是另一个主角是儿子。
沈丹霏心中感慨,一抹真心的浅笑浮在面上,散都散不去:七岁时知道生母抛弃的事实,二十岁时家里遭到巨变,她本以为自己寡亲缘,未曾想命运变幻无常。
抛捧花的环节,沈丹霏往大炮那边扔,被对方一打,弟弟接住了……
“你闲得慌啊?”大炮斜眼。
弟弟偷笑,“命中注定啊。”
拒绝那么多次都烦了,大炮不想理他,转头看到东都魂,诧异,“我大外甥这么帅不科学……”
“能看不能摸,这里随便你碰哦。”弟弟从姐夫那里学来卖萌大招。
瞧他顶着霸道总裁的脸做小绵羊表情,大炮忍俊不禁,拍他,“好啦。”
沈丹霏意味深长地看他们一眼:姐姐只能帮你到这了。
……
“该投胎了吧?”
东都魂:“赤兔没抓到呢!”
墨痕浅:“明天得带非尘子夜守。”
曲音醉:“呃……我……我帮帮他们。”
轻云蔽月:“懒得找借口,没见到沈丹霏生孩子,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