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之王暗自盘算了下目前的战力对比。3比3,尽管不同的王战斗力会有所不同,但相较起来他们两边的实力还是能相抗衡的。无色眯了眯眼,看起来这次应该是打不起来了。
如果几位王都在这里打起来,只怕这一块就要成废墟了。除了他之外,几位王都不是那种枉顾其他人生命安全的人,所以无色明白只怕是打不起来了。不过这样也好,等十束多多良的实力上来了,他们的联盟更加紧密了——最后赢的就会是他们!拖延时间,最获益的绝不是萨尔。这也是萨尔会匆忙袭击他们的原因。
但很显然,无色漏算了一个人。
幽兰·凡多海姆,无人知晓的——绿之王。
见到周防尊的时候,幽兰有一瞬间的瑟缩。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情况。
——其实,她到现在也是懵懵懂懂的。
一开始,是为了救十束而投入无色的怀中。可是她后来却发现十束是自己的兄长。在悲戚失去初恋的时候,无色对她的态度渐渐的好了起来,不再对她动手动脚,而是走宠溺路线。尽管无色平时很霸道,但温柔起来却也能将人融化了。幽兰竟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无色温柔的陷阱当中。
——可是,这不应该!
幽兰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从小宠爱自己的母亲。还有尽管曾经让她心寒过,但毕竟将她养育成人的父亲。他们,都是丧生在无色之王的手中!
幽兰每每想起这些,就备受煎熬。她想过要报仇,可她又不忍下手,犹犹豫豫直至今日。
她看到无色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保护自己。她如何不感动?而且看到无色与萨尔的对峙,也让幽兰对自己的血仇产生了疑问——凶手真的是无色之王吗?
没错!遵循“预言”里不到绝境绝不告诉幽兰自己其实是替别人背黑锅的无色之王佛克斯,很光棍地在什么都没有告诉幽兰的情况下和她在十束多多良面前卿卿我我这么多天!尽管无色有很多机会可以告诉幽兰事情的真相——比如幽禁某人的时候就可以说了,可是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他完·完·全·全都没有想到要把事情解释清楚。大概,年轻的无色之王还不懂得“不做就不会死”的真理吧。
“你们……不是一伙的吗?”幽兰颤声问,“为什么现在居然敌对了?究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赤王将视线落到了幽兰身上,顿了顿,他又默默地移开了。
可以想见,面瘫状的赤王脑海里,一定浮现了很多弹幕。比如说:她不是在十束和无色之王身边呆了这么久吗?一点消息都没摸到?再比如说:难道她在以为无色之王杀了她的亲人的情况下,还和他亲亲密密?
诸如此类的弹幕也闪过白银之王和夜刀神狗朗的脑海。
至于其他尚在玛丽苏光环影响下的人完全不觉得幽兰所问有什么奇怪的。包括刚刚被幽兰含泪的表情惊艳了的青王。
不过感受到赤王的气息,宗像礼司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及至看到周防尊的动作,青王也警觉地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了。他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眼镜。
“怎么,你竟然没有告诉她发动政变的人是我。”萨尔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低低地笑了,“佛克斯啊佛克斯,你总是让我吃惊。”
“……哼。”大约是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白痴,无色之王冷哼一声表示“就让一切随风而逝吧”。
幽兰得到答案,不由得看向无色之王。
而对方则是扭过头,别扭地不去看她。
“……那我家人的事情,不是你下的手?”幽兰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无色并不是自己的敌人,悲的是动手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人。
“全部都是萨尔做的。”无色没有看她,只是凝声道。
刹那间,愤怒染上了幽兰的眼眸。她敛去了之前面上的表情,声音冷若寒冰:“萨尔·凡多海姆,竟然是你!”
“呵,是我又如何?可惜当时为了不激怒佛克斯,竟然没有杀了你,真是遗憾呐。一想到拥有那个男人血液的你竟然还活着,就觉得格外难受。”萨尔的笑容温文儒雅,连声音都是轻柔的,但内容却透着一股子冷酷。
“你!”幽兰赤红了眼睛,“你这个混蛋!我会让你付出代价!”随着一声娇喝,天空中闪耀出七彩的光芒,待光芒四散而去后,一柄细长的绿色巨剑浮在半空中。这是一柄极其精美的达摩克斯之剑,剑柄四周缠绕着各式花朵,格外美丽。
虽然,慧觉得原本的绿之王看到这把剑会吐血。
“——你竟然是绿之王!”萨尔大惊失色。
幽兰冷哼一声,手一伸在地上捡起一朵玫瑰。这朵玫瑰本是房间里装饰用的,现在已经残破不堪了,但在幽兰的手里竟然渐渐恢复了原本娇艳绽放的模样。幽兰将玫瑰用手捻住,接着轻轻一抖,刹那间便形成一把带刺的长鞭。长鞭在空中舞动,发出破空的声音。
她摇摇一指:“萨尔·凡多海姆,纳命来吧!”
然而在人群中忽然有一名少女走上前来。
“黎!”猫担心地叫道。
听到这个名字,青王不由得抬了抬眼镜。
周防尊下意识地看了宗像礼司一眼,然后收回视线。
两位王在无声当中达成了旁观的协议。
至于社和国常路这边,自然不会阻止慧。
“我来。”慧道。
此刻,别人看不出来,其实她已经精神体化了。现在的她,看似走在地上,实则是漂浮在空中。
她的精神力四溢,在她的视线里,世界突然不同起来。
在她的视线里,整个世界被一股股细长的线所束缚,而在慧的四周——无色、十束、青王、黄金之王、淡岛……所有人的身上都缠绕着厚厚的细线。手、脚、脸、身体……尤其是无色、十束和青王,身上那一团可谓是厚重非常。而所有细线的来源就是——幽兰·凡多海姆!
慧从背后抽出自己的巨剑,遥指着幽兰:“无论你是否见过慧,无论慧现在究竟怎么样了……都无所谓了。”
她道:“因为我会解决这一切!”
幽兰惊怒:“又是你!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慧不慧的!”
慧并没有理睬她的话语。
她所看到的,是一个巨大茧子。那就是玛丽苏光环。
玛丽苏光环利用自己的力量改变世界,束缚所有人——因此,它自己也被世界所束缚。它觉察出危险,却又贪婪地不想放开自己对世界的束缚——亦或者是它无法放手。所以,反苏人士只要在这个时候进攻,就能成功毁灭玛丽苏光环。那些被玛丽苏光环强行改变的人也将会渐渐恢复到原本的模样。但改变已经造成,正如被装在方块罐子里的西瓜种子长大后会变成方形,被玛丽苏光环所改变的世界虽然有一定的修复能力,但不可能完全恢复到原本的模样。例如凡多海姆家族不会消失,它的历史也将会存在。
慧猛然冲上前去。
——!
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那名举着巨剑的少女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面前的阻碍,穿过了幽兰甩来的鞭子——甚至穿过了幽兰本人!没错,就是“穿”了过去,好像慧根本没有实体一样。
而慧在穿过幽兰身体时候,用力甩动着手中的巨剑。说是巨剑,其实是慧用自己的精神力所凝结出来的武器。
众人仿佛听到一声声轰隆巨响,可这声音又好似隔了很远,模糊不清。
下一刻,众人忽然感到身体一轻,好像有什么束缚着自己的东西被斩断了一样。
其实,这正是慧用自己的武器毁灭了玛丽苏光环。玛丽苏光环并非毫无抵抗力,然而它束缚世界的长丝亦束缚住了自己,无法避开慧的进攻。
玛丽苏光环解除器不能使用太多次正是因为,反苏人士要依靠玛丽苏光环在扭曲、束缚世界的同时让自己只能任人宰割的原理来消灭玛丽苏光环。
慧刻意低声喘息着。她凝实了自己的身体,巨剑咣当掉下,她单膝跪地仰头看着仍旧呆愣住的幽兰。
“呵……”慧露出温柔的、喜悦的却又饱含留恋的笑容,“成功了啊……”
“黎!你怎么了?”猫大惊之下,忙跃过幽兰扑上来,“你没事吧喵!”
慧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我很好。”她“虚弱地”朝伊佐那社道:“社……如果看到慧的话……能告诉她……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任务了吗?”
“……你应该自己告诉她的。”银发的少年眼睛有些湿润,“既然你和她是那么要好的朋友……”
“……”慧摇了摇头,“对不起……但是,这是我必须要做的。”
“求仁得仁,我没有后悔……只是有点遗憾……不曾知晓她是否安然无恙。”慧轻声道。她的身形竟开始模糊起来。
“怎、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幽兰茫然地问道。
然而没有人理睬她。或者说,很多人对此亦是迷惑不解,各自有各自的猜测。
“……你要找的人,已经先你一步了。”出乎意料的,说话的竟是少言的周防尊。
“……是么……果然是个傻瓜……”慧低声笑着。然后她闭上眼,完完全全地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只剩下猫难过地叫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