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漂浮不定
毕方低声怒吼,铁枪上亮起三道光环,向四面八方如狂风骤雨般连刺数十枪,每一枪击出都会响起一记金铁之音,似乎周围的风中正隐藏着无数看不见的兵器一样但恰在此时头顶上一阵烈风压下,毕方眼前忽然暗了下去,计喉那巨大无匹的狼牙棒已当头压下
毕方大喝一声,如绽春雷,奋起平生之力,举枪一迎,竟生生将计喉的狼牙棒给挑了回去!但他立足处十丈之内,岩石皆碎,树木枯槁
毕方虽挡住了这一枪,但背后衣衫忽然裂开一条大缝,肌肉虬结的后背上现出一道两尺长、三寸深的恐怖伤口
夜空中响起了咻咻的细微尖啸声,那隐于暗中的凶器终于现出形体,原来是一把暗青色的死镰,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旋着,回飞到鸾山之顶
皓月下,鸾山顶上已多了一个身影她看上去并不如何高大,只与常人类似,身型甚至还颇有些瘦俏,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身后一根长达三丈的尾巴她一伸手,轻轻巧巧地握住了长有有一丈、飞旋不休的死镰,然后向采薇三人一指,以颇显柔媚的声音喝道:“妖皇殿前右锋将潮汐在此!此去利州前路不通,三位回是不回?”
采薇与要离、毕方相对一望,当下冷道:“二位锋将越界办事,妖皇陛下行事也未免太霸道了些!”
计喉冷笑一声,手中狼牙一挥,道:“你等若不想伏尸此处,就快些给我滚!吾皇行事霸不霸道,也轮得到你们来评说?”
采薇俏面凝霜,只是望了他们一眼,冷笑道:“好,我们走不过是福是祸,还难说得很”说罢,她一挥手,带着要离与毕方如飞而去
直到三人去远,潮汐一跃数十丈,落于计喉面前,急问道:“你伤势如何?”
计喉大嘴一咧,轰轰笑道:“你总算到了!我这点小伤不痛不痒,半个月也就好了!不碍事,不碍事!”
潮汐幽幽一叹她知计喉身体健壮之极,就是切去他一条腿,也能在十日内复生如初可是今日之伤却要半月方愈,可见伤得有多重虽然要离三人决计不会比计喉好过,但此地乃是修道人之界,妖族行走,势必要处处小心只是要离三人见机不妙可以退走,他们却必须死守在这里,等待后援
计喉望着夜色下的利州城,轻轻拍了拍潮汐,笑道:“小姐出走后,我们现在才找到她的行踪,也不知道她这半个月中吃了多少苦我等有职有衔,进利州城可是犯了大忌何况以小姐脾气,肯定不会跟我们回去的,她道行又低,随便哪个修道人都能伤她所以我们只能守在这里,拦住所有想进城的修道人,待无伤大人明日赶到,自会带小姐回去”
潮汐点了点头,道:“不知现在和小姐呆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是何来历,我怎么感觉……感觉他身上有一种让我有些害怕的气息”
计喉道:“我也是刚到不久,只知道那人是道德宗的子弟,看起来对小姐倒还不错”
潮汐叹道:“道德宗?既然是道德宗弟子,那他没有世俗上的人妖成见也不奇怪,只是……”
计喉低沉地笑了笑,道:“那就不是我们要担心的事了从现在起到明日无伤大人赶到还有六个时辰,这六个时辰可不好过,且顾眼前”
潮汐刚点了点头,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清朗长笑:“不必说六个时辰,我看就是一刻也难过!”
计喉和潮汐大惊,猛然回身,这才见一个道人足踏彩云,背负一口古剑,在夜幕下冉冉飞来这道人细眉慈目,一身仙风道骨,但眼中森冷,隐有杀机
“你是何人!妖皇殿前左右锋将在此守候,今夜前路不通,尊驾请回!”潮汐喝道她这番话口气已然恭敬了许多,非为其它,实是这道人一望即知绝非寻常人物此刻她手中死镰嗡嗡作响,低啸不已,但不是被她运力所震,而是受不住那道人气势所压,惟有啸叫不休,方才堪堪抵挡得住
那道人微笑道:“贫道今夜不去利州,此来不为别的,只是送二位西归而已”
他只抬手向潮汐一指,背后即是一声龙吟,古剑冲天而起,大放光华,宛若一条黄龙,划破夜天,向潮汐击去!
面对黄龙翔天之威,潮汐刹那间只觉得手足冰冷,周身麻木,已是分毫动弹不得!
古剑如虹,眼见就要将她破胸而过时,潮汐身侧猛然传来一道大力,将她撞飞出去在她原本所立方位,出现的是计喉的庞然身躯!
黄龙一声高亢龙吟,已自计喉身中穿过,龙身上所发光华刹那间化成熊熊明黄火焰,将计喉整个包裹起来转眼之间,计喉已化成一株二丈多高的巨大火炬,但他仍张开双臂,屹立不倒,以身躯作为潮汐屏障!
道人足踏彩云,在空中负手而立,微笑道:“空有匹夫之勇,于事又有何补?”
他又望了一眼潮汐,淡道:“至于你家小姐,自有敝宗若尘照顾,就无须你等费心了,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说罢,那道人右手一招,黄龙自空而下,刹那间绕着潮汐环飞三匝,方回到道人背上
道人根本不看结果,足下彩云涌动,迎着西沉弯月,冉冉升起,转眼间消失在天边云际,风仪若仙
月落日升,第二日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纪若尘费了百般手段,直到正午时分,才算将青衣小妖从床上拖了起来见她睡眼惺忪,一片茫然的样子,他也不知究竟是自己把她弄醒的呢,还是她到了时间自然醒的不论是哪样,如此贪睡的妖,还真是天下罕见
“快收拾一下,趁着天好,正好赶路”
“去哪里?”青衣从床上跳了下来,张着双目,眼中却涣散无神,目光早越过了纪若尘,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实不知她究竟醒了没有
“洛阳啊!”纪若尘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