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隐秘的房间出来,赫安就被带上了一辆密闭的马车。车厢里的空间不算太小,但只有一扇用铁栅栏隔开的狭小窗户。
赫安被看守扔进了里面。但他并没有像之前针对那些政客一样出言讥讽,而是很快翻身坐起,凑到那扇窗户前有些焦灼地盯着外面游走的街道。
萨利尔的警告,或者说是定论——对赫安审讯的结果,还回荡在赫安耳边。
“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萨利尔在赫安走出审讯室的时候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不过你的举动——你是在试图激怒他们来发泄你的怨气吗?这不值得!”
“我可不想向这帮混蛋妥协。他们的所作所为让我看见他们就会感到恶心。”
赫安的回应令萨利尔感到恼怒。
“所以你就用自己的姓命和未来卖弄你的口才,嘲弄他们的自尊……你只会让这一切变得更糟糕!”萨利尔的指尖戳着赫安的胸膛,凌厉的眼睛紧盯着赫安,“别忘了,你还不是英雄。而且,你也应该明白,英雄从来就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从没有想过当什么英雄。就像我对奈瑞儿说的一样:我只是杀了应该杀了的家伙。”
“诛杀邪恶?”萨利尔盯着赫安,直到外面响起了看守的催促声,她阴冷的表情终于才有了些变化。被无数东西隐藏着平静无波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无奈的苦笑。“不要太天真了,赫安。很多东西,尤其是善与恶并不是泾渭分明、容易区分的。”
“因为一切都只是因为利益。对吗?”赫安低声回应着。他没有退缩地对视着萨利尔的双眼,如果一年之前他在面对萨利尔时还会有一些惧怕,但现在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信。因此他的语调里带着明显的双关之意。
“你明白就好。”萨利尔拍了拍赫安的肩膀。这样你就不会恨我了。萨利尔沉重地想到。“赫安……”她离开的时候对赫安说道,“这件事我暂时还不会告诉瑟雅。”
赫安望着铁窗外不断改变的景色。他确信萨利尔一定收到了安瑞贝丝的信息。因为当她盯着自己的时候,赫安总能感觉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又和安瑞贝丝相差无几的思绪停留在他的身上。就像是萨利尔承认的那样,她的所作所为与安瑞贝丝相同,一切都是为了将利益最大化。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在她们眼中的赫安才不容轻易抛弃,所以萨利尔才如此奔波,在势力逐步被蚕食,等待着翻盘最佳时机的时候,搬出了留在最后的招数——将赫安的定罪权力交到了女王陛下手中。
不得不承认,这是把握最大的方法了。毕竟女王陛下与永恒议会的那群老顽固不同,她是足够贤明的君王——尽管目前她的权力也被架空不少。但在她的干涉之下,最不济也能保住赫安的姓命。
只是,瑟雅——赫安叹了口气。
“天啊,那是什么!”街道上忽然响起了一阵惊呼,紧接着就是不断响起的尖叫声,篮子和街道旁摊贩的货架一一被挤倒、砸落到地面上的声音。男女老少都惊恐地叫喊着,马匹嘶鸣。围在马车旁的看守刀剑出鞘,低声地祈祷和咒骂不绝于耳。
赫安隔着铁窗向外望去,宛如火烧般的橘红色笼罩在这片街道上空,仿佛就连天空也被点燃。氧气被抽离一空,沉闷压抑而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