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大伯家要走一小段野山路,由于太久没去,一时间我也搞不清楚路,在岔路口转了半晌,发现从另一条大路上,走来了一个年轻人。
我看那年轻人低着脑袋走路,像是很熟悉,便上去问他:“兄弟,知不知道孙医生家怎么走?”这里实际上离我大伯的家已经不远,住在这附近的,一听孙医生,一般都知道问的是谁。
谁知我话说完,那年轻人只抬头看了我一眼,就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脸色就跟我把他强奸了一样。我有些懵了,心道:都说乡下人和气,这小子怎么这么不给面子?
我对着年轻人的背影暗暗骂了句混蛋,便掏出手机给我爸打电话,问大伯家怎么走,我爸在电话里把我数落了好一阵才告诉我路径。
山路打滑,沁着露水,等我走到大伯家时,全身到处都是泥点子。
我还没进院子,便看到大伯在院子里等我,黑色一栋小别墅,特别低调,我怎么看怎么不搭调,你说修别墅,怎么也得修到二线以上的城市里去,在乡下修一栋别墅,完全就是牛头不对马嘴的事儿。
我大伯精气神特别足,已经五十岁的人了,看起来就跟刚进入四十一样,身板硬朗,他一见我,高兴的脸上笑开花了,连忙把我拽进屋,问:“小崽子,走了这么久,是不是大伯家在哪儿都找不着了?”
我忙道:“哪儿能啊,我就是忘了爹妈住哪儿,也不会忘记你家。大伯,两年不见,我可想死你了。”
大伯笑了笑,往太师椅上一坐,在我脸上掐了一把,道:“得了吧,你尾巴一翘,大伯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少油腔滑调的。”
我摸了摸脸,觉得面上挂不住,心说我今年都24了,你个老头子还这么掐脸打屁股的,难怪我找不到媳妇,就是你害的。
大伯看出我心不在焉,以为我是饿了,忙让家里的帮佣做饭。
大伯家里比较阔绰,他虽然治了很多有钱人,但不论穷富,都是别人包多少就收多少,有些没钱的,听说他连一毛钱都收过,现在可是21世纪了,能花一毛钱看病,估计也只有在我大伯这儿了。
在外人面前,他确实德高望重,但实际上也是个为老不尊的,小时候一得空闲,便带着我上山抓蛤蟆,将蛤蟆放竹笼里斗,谁的蛤蟆输了,谁就当马骑,那时候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大伯输,所以我就骑着他满院子转,那段时间,我乐的连家都不愿意回了。
虽然两年多没见,但我们也没生分,随意和大伯扯了些家长里短,帮佣刘婶便喊开饭,结果我上桌吃饭的时候,突然懵了,因为桌子上还坐了一个人,就是我之前遇到的那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抬头,看见我时,显然也愣了一下,但他给人得感觉有些高傲,我见他皱了皱眉,眼光一转,便落到了我大伯身上,喊了声孙先生。
我用眼神询问大伯,意思说这是谁啊?
大伯也不知也没有收到我得信息,压根没搭理我,招呼我坐下,便随意介绍了一下,指着那年轻人,道:“这是……”大伯似乎犹豫了一下,对我道:“他比你大,你就叫陈阿哥吧。”
陈阿哥?呸,我还五阿哥呢。
我干笑了笑,伸手道:“我叫孙邈,陈哥,请多关照。”那年轻人终于抬了下头,慢吞吞的伸出手,跟鬼魂似的哦了一声,声音慢悠悠的反问道:“孙思邈?”他的声音又轻又虚浮,就像是鬼在讲话一样,我顿时就觉得自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对。”我道:“药王孙思邈,我爸希望我能向药王看齐。”一边说,我连忙收回手,这姓陈的手特别凉,而且很僵,跟死人一样。
说完,我们没再搭腔,便就此开饭,席间大伯一直给我夹菜,时不时还摸一下头,目光慈爱的让我脖子嗖嗖发凉,我赶紧按住他的手,道:“大伯,您别管我,您自己吃,瞧瞧,比起两年前,人都瘦一圈了,皱纹都多了。”我一说皱纹,大伯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吃猪皮可以美容,小刘,赶紧的,再去炖个猪蹄来,我家小崽子需要好好补补。”
给我补?我忍不住暗暗发笑,刚想跟他说,别老拿我说事,就见那姓陈的突然放下筷子,用鬼音慢吞吞的说道:“孙先生,我要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