绉大夫微垂着头,一手把着冷晴的脉搏,一手习惯性地捋着他那有十几厘米长的白胡子,并不理会焦急的紫雨。
怪事啊!真是怪事啊!昨夜他给这个姑娘治伤时就觉得这个姑娘的身体异于常人,受了那般重的伤再加上那一日的车马颠簸居然还能留着一口气,非但如此,今日还奇迹般醒来了,莫非……
莫非这个姑娘真的如古书中说的那般?她的心脏……是偏位的?不似常人在左而是在右??若真是这般,那当日那位道长的预言只怕是要成为现实了,届时……他是救还是不救?若是……
绉大夫兀自蹙眉想着,但最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在心里叹息着:罢了,他身为大夫,他的职责就是救人性命医人伤病,而今怎可为了日后的不明之事而……
紫雨不知绉大夫所想,见绉大夫忽地轻轻摇头,只当是绉大夫在回应她刚刚的问话,紫雨顿时便急了:“绉大夫,您可一定要救活冷姑娘啊!您可是咱大梁的神医啊!没有您救不活的人医不了的疾不是吗?”
这要是没救活,小姐不得又要伤心好一阵子了?小姐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了,这要是再一伤心岂不是雪上加霜??
绉大夫被紫雨的莫名着急弄得是一头雾水,心道:他有说什么这姑娘救不活了的话吗?好像没有吧?!
虽有些奇怪,但绉大夫面上并未有何异色,只收手起身走到外室茶桌边。紫雨亦跟上。
看了一眼茶桌上整齐摆着的文房四宝,绉大夫提起搁在砚台边的毛笔沾了些墨汁在洁白的筏纸上写下药方。
开完药方,绉大夫复又对紫雨仔细叮嘱:“这药你可得配得仔细,每一副的药材不可多也不可少,一日两次,每次用三碗水以文火熬成一碗了方可拿来给这位冷姑娘喝。记住,在她身上的伤口愈合前,万不可见水,否则易感染炎症,届时就真麻烦了。还有,三日内,一旦这位冷姑娘有任何的发热迹象你都务必尽快通知于我,万不可有何拖延。”
紫雨一一记下了绉大夫的叮嘱,然后笑着送绉大夫离开朱府。
话分两头。朱府前厅。
林知吾前脚刚走,林知升后脚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左腿才迈进前厅,林知升张口便喊着:“二少爷!府外有一穿紫衣的女子求见您,这是她给知升的信物,说只要您见了这信物便知道她是谁了!”
闻言,朱梓陌顺着林知升的喊话声看向林知升那高举的右手。
在林知升的右手上,以拇指和食指捏着一块上系天蓝色锦线下系天蓝色流苏,通体呈血红色的蝶形玉佩。
待到林知吾跑近了,方看见那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双翼上各雕刻着一条身体缠绕在一起的小蛇。那两条小蛇仿佛是从那只蝴蝶的翅膀上生出来的一般,诡异而妖丽。
乍一看见林知升手中捏着的那块蝶形玉佩,朱梓陌便知是谁找他了。
也不多问,朱梓陌直接吩咐已快跑到他面前的林知升:“知升,将那女子带去韩院书房,我先行过去等候。”
“呃?!是!”听见朱梓陌也不问来者何人便直接叫他将人带去韩院书房,林知升不免有些诧异,但诧异过后仍旧恭敬地领命退下了。
对于厅中的一切,林知升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在走出前厅的厅门时,林知升直接从那名横趴在厅门口早已死去多时的丫鬟身上跨了过去。
方才林知升进门时便如同现在这般坦然自若地跨过了那个早已死去多时的丫鬟的身躯,彼时朱梓陌可以当做是林知升跑得匆忙没有在意脚下,可是现在……
将林知升的所有动作收入眼中,朱梓陌的眸色忽然间变得冷冽非常。
林知升并不知朱梓陌在他离去时用何种眼神看他,只是自顾着拿着那块蝶形玉佩去朱府门外领那名紫衣女子去韩院。
朱府府门前。
“爷让我带姑娘你去爷院子的书房,请姑娘随我来吧!”林知升在领命回到朱府的大门外后,如是对府门前三级阶梯下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紫衣女子说道。
梳着少女垂挂髻,两侧髻上簪着紫色珠花的紫衣女子应声抬头,赫然是昨夜暗道外那灯火通明的小院中的玄武!只是,昨夜她不是已被朱梓陌派去江南了吗?何以此刻会出现在这里呢?
“多谢小哥。”玄武淡笑着双手搁置腰间福了身子对林知升道了声谢。
起身,玄武姿态盈盈地迈步踏上阶梯走至林知升面前。
林知升看了一眼低眉顺眼显得十分乖巧的玄武,似是随意一问般地问到:“姑娘的这块玉佩看着怪奇特的,怎么会有蝴蝶的双翼上长小蛇的呢?”
林知升话音刚落,玄武便不疾不徐地答到:“小女子也不知这是何种蝴蝶,只是三年前偶然与二少爷结识,二少爷便将这块玉佩赠予了小女子,道是日后有何难处便以此玉佩做信物来这里寻求二少爷。小女子听二少爷说,这玉佩也是二少爷偶然结识的一位女子赠予二少爷的,只是自那以后二少爷便未再见过那位女子,二少爷觉得留着这玉佩也无甚大用处,便转赠予小女子做危急时刻的信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