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昼短,午后阳光最是惹人亲近。
适逢上官老爷升了庆阳知州,全家人要举家搬迁之际,上官青黛这个有爹生没娘爱的可怜孩子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大冯氏所出的大姑娘推进了池子里,大病了一场,然后她沈青黛就穿来了,因为身体缘故被老夫人留在了气候宜人的梧州,不用随大队人马千里迢迢地去北方……
现在,青黛又在努力汲取阳光,酝酿睡意。
不想,内间的帘子动了动,有人走了进来。
“辰时才起,没一个时辰怎么又睡了?”
“姑娘还小,遭了一场罪,身子还弱,爱打瞌睡也是正常。”
青黛的耳朵动了动,是银红和方嬷嬷。
自从那日抱着她进屋以后,银红就被小冯氏留在了她身边伺候,而银红当初口中提到过的双儿、环儿已经不知被发配到府里哪个犄角旮旯里了,随她到荣禧堂的老人只有方嬷嬷一个。银红原是二等丫鬟,老夫人又拨了两个三等小丫鬟杏花、桃花和两个杂使的婆子。青黛屋里的人进行了一次大换血。
方嬷嬷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拍了拍青黛,“姑娘,醒醒。老夫人唤你过去。”
青黛一个激灵,酝酿好的睡意烟消云散,自来了荣禧堂,除了刚来时一觉醒来,银红说老夫人来过了,她还没正式见过自己这位新上任的祖母大人。她装作不情愿地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嬷嬷,困……”
“我的小祖宗,快别睡了,赶紧穿衣裳,咱们回来再睡。”银红取了外罩的葱绿腊梅小袄给青黛套上,又动手给她穿上杏黄外裙,一边整理一边说,“正屋那边老夫人和舅太太等着呢,夫人、大姑娘、二姑娘和四姑娘可都到了。”
“哦。”青黛小猫叫似的应了一声,任银红和方嬷嬷在她身上、头上摆布。
整理好仪容,方嬷嬷抱着青黛,后面跟着银红,三人出门往正屋走去。到了门口,方嬷嬷放了青黛下来,交代了两句,牵着她跨过门槛进了屋。
入眼黄花梨三连屏雕花木榻、乌木金丝楠圈椅,件件都是老古董,青黛眼睛一直,暗地开始估价,忽然左面传来一声轻笑,青黛猛然回过神,顾不上瞄人,低眉敛目自省错误,哎,自己的职业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