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蛇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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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称得上偷看的行径是对方不知道的,但也足以让古狄鸣不自然了,然而哪怕不自然,视帝也移不开眼睛,只因青年的演出太传神。
申虚的笑容极为优雅,一双眼眸很是清澈,宛如心思纯净的少年,让人心生好感。仔细留意才会发现视线移来回游戈的他只对某个方向停留长那么几秒钟,他突然闲极无聊地起了个头:“说起那件任务,具体是派去谁我忘了,可一开始肯定不是落在周庄身上的。”
“也不知道谁倒霉,被那个新人抢了机会。”申虚说这话时倾刻便坐下,换了一副神态,眉眼间带着几分轻佻,幸灾乐祸地环抱双手往后挨着,双腿摆放到桌子上,吹了声口哨才继续说,“反正总不会落到我这种苦命人身上。”
而后他神色一敛,表情冷淡地站立起来,细致地整理了一下不存在的衣领,沉声说道:“你们两个有空闲聊,还不如做好自己的工作,提前上交报告。”侧头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凌厉却显示他实质上的不平静。
“我等一下就交。”申虚眨了眨眼,浅笑看向椅子的方向。
申虚一下子伸腿舒适又不雅地坐好,而后條地坐直,一脸痛苦地捂胃部:“头儿,提前使不得啊,我们得做守时的人,我胃痛先闪了!”说完就真的站起来跑远……
古狄鸣记得这段戏,申虚跟自己对戏之前的一个分镜,他所演的角色简单的在主角方阵营一个挑拨便为后面这个当头子的冷淡男人反水埋下的伏笔。
申虚饰演的间谍杜伦笙,在适合的人面前,会像是无意地说一些无关要紧的话,而后借助身边一些口没遮拦的人的嘴巴加油添醋,给他想要害的人拉足够的仇恨值,而杜伦笙从不过分参与的隐藏让他不会被人发现。
申虚自行饰演的这三个角色除了他日日理解的杜伦笙,其余两个角色都意外地刻画得入木三分,全然没有因为瞬间变换角色而出戏,或仅仅是虚有其表。
他一个没接受过正统戏剧学院教学的小青年能做到只怕多数的资深演员都做不到的这一点,实在是让古狄鸣也不免惊叹,同样该赞叹的还有青年一早回来就练习的认真。成功总是眷顾有准备的人。
古狄鸣心道,这个胡桃姐几乎算是为申虚量身打造反派角色,一定会成功让一直以来都寂寂无名的他进入人们的视线。
“像个蛇精病一样啊~不过太神奇了不是吗?”第三个抵达剧组的是导演老魏,职业病使然,在仪器还没架构好以前,他将就地用手机侵犯申虚的肖像权,录下这段让人赞叹的表演,“这可不能单纯靠演技,而是需要人生阅历。那么到底要多少经验,才能让他将这些人都淋漓尽致地饰演出来。申虚,我会记住这个名字,不是胡桃和你看好他,而是我亲自确认”
“他,很厉害,至少在人物理解方面,我想我比不上申虚。”古狄鸣不吝啬于赞美有实力的同行,“这样的人,不会一直沉寂,哪怕他真的可能在过去几年被一直打压得不到好机会,这些也会成为他未来的资本。”
“这样的年轻人,不是花瓶。”老魏终于放下手机,摸着下巴,“一鸣惊人不是空想。”
第二次自己对戏的申虚可不知道自己被围观了,更不知道他被两个名气不小的人脑补成因为被某方打压才成不了名。
可怜的星时看来又得背黑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人员陆陆续续抵达剧组时,申虚已经停下自演,安静地坐在一边想问题,一个一时间他说不上是什么的问题。
可惜的是,直到他上洗手间被人打断,也没想到结果。
“静坐着发呆连剧本也不看一眼,真自信,等一下别拖累我和古狄鸣。”周哲楷边洗手边说。
申虚还有点恍惚地掏出小伙伴如厕,直到舒放完毕,这才拉链洗手,他是真的没有在意路人甲其实是在跟他说话。
周哲楷恼羞成怒地站在门口的位置,堵着洗完手要离开的申虚,一双瞪人的眼睛几乎能冒出火来,他牙痒痒地讽刺:“申虚,这就是你待人的礼貌?什么样家教,果然是穷人家养出来低等贫民!”
“在洗手间内大声嚷嚷,家教真好;对着镜子自说自话还因为得不到他人附和就喊个人名生安白造,这家教简直太好了;生硬地妨碍他人正常做事的步调还一副得理的模样,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的家教。”申虚的声音并不大,却像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在周哲楷的耳旁,让他瞬间肝火上升:“你!”
家和家人,那么多年过去仍然像是印刻在脑子中一样抹除不掉的,懒人如申虚也会捍卫,不容他人用任何话亵渎。
打了个呵欠,申虚极有技巧地绕过周哲楷,抽了张纸巾擦手并离开洗手间:“这样‘好’的家教我一辈子都望尘莫及,还是继续当个父母早逝的‘无家教’人士好。”
申虚说话时候的语气恭维又诚恳,明明是讽刺的反话,却愣是因为让人感觉被称赞的语气,导致对方在他离开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了。
“混蛋!”周哲楷恨恨地盯着申虚离开的方向,一脚踹翻了洗手间回收废纸的桶,“等下看你个烂花瓶要吃多少个NG。”
周哲楷本来只是想用点小手段挫挫申虚这个莫名其妙就处处压他一头的贫民的锐气,现在他会让这货在他们对手时成为笑柄。周哲楷对自己饰演的蔡龚城理解又上了个台阶,可是信心十足。
今天两场戏的主要人员都在布景下准备好,相关仪器也全部准备好,老魏一声“A”下,拍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