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亏欠感将慕容肆淹没,他心潮翻滚,再难说出只言片语,紧紧抱着她良久之后,满腹愧疚只化作一句无奈地“对不起……”对不起长歌,同时,对不起小鱼,他终究是要负了她们其中一人了。
听荷见这里像是再也不需要她了,便知趣地悄悄退了下去,王中仁是宫中老人,哪能没这个眼力,看样子皇上今夜是要在这边宿下了,王中仁小步上前问了皇上一声,“皇上,可要老奴在外面候着?”
“不用了,你回去歇着吧。”
果然,皇上是要留宿椒房殿了,今夜过后楚长歌将重获圣宠,只怕秦小鱼……他心中对那个机灵俏丽的伪太监不免有一丝感怀同情,可怜的小鱼。
王中仁心中叹了口气,又问,“可要吩咐敬事房记下?”
这楚长歌也住进椒房殿好些光景了,却没名没分,这“楚姑娘”的称呼也只比宫女高了一级而已,若是要给她正名,由敬事房记下这一笔那是最好不过了。
慕容肆一皱眉,再看一眼楚长歌哭惨了的小脸,只给了王中仁干脆利落的一个字,“记!”
“老奴这就去办!”王中仁恭敬回了一声,给皇上和楚长歌都施一礼,礼毕转身,匆匆走出了椒房殿,为这屋里二人带上了门扉。
朱漆大门“咯吱”一声就被关上,如今屋内只剩他们二人,如此良辰,不欢好,岂不浪费?楚长歌心眼一动,便探上身去,想去吻慕容肆的唇,可他眼中闪过一丝什么,轻轻避开了她唇,她木讷凝视着这人,适才这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分明是厌弃,她不懂,这人才将她用力拥入怀中,那份激动热忱不假,这刻怎会连一个吻都不肯给她?
她心口狠狠一拧,眸光逼紧了他眸,咳嗽了几声,低柔婉转问道,“可是我变得丑了,你就嫌弃我了?”
“不是!”
“那是为何?你都不愿与我亲昵?”
他宽厚温热的手掌来到她背上,替她轻轻按抚,“你身子不好,我怕伤了你。”
这人分明口是心非,那只是一个吻而已,怎会伤了她?以前他决计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她这般冷淡,至少他现在吻秦小鱼的时候认真炙热,那灼灼火焰就像要将秦小鱼融化一般。
“白韶掬那小妾与秦小鱼长得有几分相像,我一眼便看出是你将他小妾掉包了,如今秦小鱼已被你救回了宫中了吧。秦小鱼医术最是高明,何不请她来替我诊治下,她能将燕弟断了十几年的残腿给医好,也许她还有法子令我恢复绝世容颜呢。”
她眸子一转,声音轻软低涩,就如此试探性地问道,只见他眸光又是一深,紧抿着的双唇费力扯开,“好,明日我便命她过来。”这女子亦是聪慧之人,儿时是她授他如何谋算,她又怎会看不出今日那白韶掬的新娘被换了呢。只是当她提起小鱼名字之时,他心中繁复杂乱,此番愁苦滋味难以言说。
楚长歌笑着谢他一声,他再朝她巴掌大的小脸看去,她泪痕未干,脸上虽然有难看疤痕,仍是我见犹怜的模样,可他眼眸不知为何猛然一模糊,眼前女子就换上了另一个女子的脸,她眉眼弯弯,清澈的水眸睁大,满怀期待地望着自己,他答应过要送她一件礼物,可那件礼物——
“我回来后,你是第一次这般专注看着我。”
楚长歌沙哑的声音飘进他耳,他募得一怔,方回过神来,几番思忖,还是小心翼翼问道,“前几日我中了地狼蛛之毒,昏迷了一宿,那宿是你在我身边照顾,我醒来之后便发现我怀中那把梳子丢了,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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