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啥呀你?”孟贤问道。
“我……我为啥不娶……娶你呢?”良坤满嘴酒气地嚷道。
孟贤忙把他的嘴巴捂上了,轻声喊道:“兄弟哟,这话可说不得呀!”
良坤掰开孟贤的手,嚷得更大声了:“我为啥……啥不能说?我喜……喜欢欢欢……香草……我我我……”“我你个头呀!”孟贤一边架着良坤一边回头对香草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们商量的事明天再说?”香草想了想,转身去了后院。不多时,她手里捧了一木勺凉水,朝孟贤喊道:“孟贤哥,先让开!”。
孟贤身子一闪,香草照直了往良坤脸上泼去!一股醋腥味儿立刻充斥着良坤的鼻腔,他不仅连打了两个喷嚏!
“清醒一些了吗,良坤哥?”香草问道。良坤被这掺了醋的凉水一冲,又连打了两个喷嚏,人比之前清醒些了。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靠在后面的墙上问道:“我在……在哪儿呢?”
“你在汪嫂子家呢!”香草说道,“脑子好使些了吗?晓得你自己在做啥吗?”“我……我在做啥?”“第二次了,你这样已经是第二次了,良坤哥!你觉着这样有意思吗?我哪一次给过你原本不该有的希望吗?我一直都跟你说得很清楚明白呀!”
良坤使劲眨了眨眼,甩了甩头,有了更多的清醒。孟贤叉腰摇头道:“小子,要不要再给你浇一瓢?你这整得是哪一处啊?叫人家香草多难为情呀!”
“我刚才……我刚才说了啥不得体的话吗?”良坤盯着香草问道。
孟贤哭笑不得,坐在旁边乐去了。良坤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后脑勺道:“香草,对……对不住了……”“你不该跟我说这句话,”香草说道,“你没啥对不住我的,只是有些对不住你自己而已。瞧着你这副模样,我刚才的想法倒是要打消了!”
“你啥想法?”
正说着,汪嫂子带着胡氏几人匆忙地跑来了。胡氏一进门瞧着良坤这模样,吓得了一大跳,忙问道:“死小子,你上哪儿去弄成这样啊?”良坤好不尴尬,低着头说:“我喝了一些酒……”胡氏问:“哪儿来的酒?该不会是汪嫂子前几天送我那瓶吧?”
良坤点了点头道:“就是您放在案板下那瓶。”
胡氏气得不行了,拧着良坤的耳朵就骂道:“好好地,为啥偷我的酒喝呀?心里不顺畅骂两句也行,喝酒伤身的晓得不?”“四娘,松松手吧,他好歹是成了亲的人,是人家的相公,不能再这样对他了!”香草忙把胡氏拉了过来。
胡氏指着良坤数落道:“他这样儿我咋能放心呢?跟自家媳妇一吵架就出门溜达,这下可好了,偷上我酒喝了!”
汪嫂子惊讶地说道:“前几天我送你那瓶可是那坛子里的头酿呀!良坤一整瓶都喝光了?”
良坤点头道:“是喝光了。”
去忙他架。汪嫂子笑道:“瞧不出来你的酒量倒跟你娘不相上下呢!那酒是我特意挑的,酒劲儿最足了!你喝了那么一瓶,还能走到我家,算你厉害!”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吴善才笑道:“原来也是个能喝的种儿,真愧是我儿子呢!往常你总说不能喝酒,这下该晓得自己的酒量了吧?”良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胡氏忙道:“赶紧跟汪嫂子赔个礼儿,这大夜里的,扰得人家不安宁了!”
汪嫂子忙摆手道:“罢了,这算啥呀!只要良坤好好着,我就不担心了!可是呀,往后再想喝酒也得寻个有人的地方,你瞧瞧你这伤呀,准是摔了跌破的,多不值呀!”
良坤起身向汪嫂子倒了个歉,晃了一下身子勉强站稳了,又问香草:“你刚才说啥想法?”香草笑道:“我晓得吴良生已经辞工了,那蒙时手下就没个得力的头头了。我瞧着你挺合适的,打算跟蒙时荐你。”
“真的呀!”胡氏笑得合不拢嘴巴。
“可是,不是还有吕光吗?”良坤问道。
“吕光那人靠不住的,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一拨比一拨响。莫瞧他平时待人和气,背地里不晓得告了多少小状,这样的人做了头会带坏所有帮工的。”“我……我行吗?”良苦有些犹豫了。
“有啥不行呀?你自己倒要跟自己鼓些劲儿,做事大大方方,该拿主意就拿主意,莫太畏手畏脚了。这当头儿的也不是天生就会。你做上一段日子,那自然就有了经验了;有了经验后,做事就更上手了,不是吗?”一席话说得良坤直点头,可到底是喝晕了,他一点头就往旁边靠。胡氏和吴善才忙扶住了他。胡氏冲香草笑道:“你有这分心实在太感激了!你放心跟蒙少爷说,我们良坤一定好好做,必不叫他失望!”
“行,你们赶紧扶着他回去解解酒吧,明天我跟蒙时说了,自然会派人来叫他的。”
良杰忽然在旁边冒了一句:“那可不行呀!哥要做了头儿,少说每月也有五钱银子,我才五百文呢!”
香草笑道:“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呀?凡事都要慢慢来,记不得不!”
良杰摸了摸脑袋笑道:“我晓得了,师傅,那我们先回去了!”
胡氏一家走后,香草对汪嫂子说:“这酒作坊的事就先说到这儿。眼下不急,等我的豆瓣酱可以卖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往外销。”“好嘞!”汪嫂子点头道,“那你舅舅那事咋办呢?小满被打伤了,要不让孟贤去看看?”“不必了,蒙时已经找人帮我去南溪镇查探了,相信最迟明天可以有消息。”
“哎哟,那蒙少爷真对你有心了!我看你啊,就是做少奶奶的命!”汪嫂子感叹着笑道。
“啥少奶奶不少奶奶的,我倒是不稀罕那空名头。纵然跟蒙时成了,我也是不会去蒙家那大宅子住的。要依我的愿,还住这镇上。”
“那更好,没了你,这镇上就不热闹了!”
过了一会儿,孟贤送了香草回家。她回去时,香珠还没睡呢,正盯着那顶残缺的头面伤心。
她笑道:“还在看呐?我不是说了吗?把这头面送回去,让祥玉轩修复修复便成了。”
香珠翘嘴说道:“姐,我听张三姑说,这头面要是破损了,可不吉利呢!成亲那天会出麻烦事的。”“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外面的人都说你姐我要倒霉,我几时倒霉了?那些话你莫放在心上,好好地准备准备做你的新娘子吧!我教你那法子,你可用了?”
“就是那个啥面膜是吗?我可舍不得,做一次得费一个鸡蛋呢!每次只用鸡蛋清调和了面粉和蜂蜜往脸上涂,有用吗?那吃的东西为啥不进嘴里,要涂在脸上呢?”“就跟你上药是一个道理呀!你照着这面膜法子敷下去,保准你洞房那晚迷死你的二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