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贵族百态,首要的就是一张天衣无缝的面具,虚伪不虚伪已经不用去提,当墨菲斯跟随着父亲走近这所门框算不得高大的建筑时,四周无论男女所表露出的表情都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滴水不漏。
从看上去比墨菲斯还要小的卡伦家族最小继承人拉比克?卡伦,再到一位位衣袍华丽的贵妇人,又或者低调内敛的各个家主,迎面望上去气氛都仿若《旧约》中主在传道时那群虔诚的信徒在讨论教义般温和。
“让我猜猜这是谁…”一位看上去五十多岁,却比同样年纪的阿卡尔公爵看上去苍老不少的家伙伸手捻着自己的胡须,眯着眼睛微微打量,随即笑道:“会不会是我们今天晚宴的焦点,那位紫鸢尾的年轻继承人?”
看上去,还算友好。
当然,危机往往是毫无征兆的,墨菲斯不至于一句好话便立刻信任对方,他像是本能的笑着点了点头,和这位拜占庭帝国手握对国民教育重权的大臣微微寒暄,话题不宽泛,却很容易聊到一起——一位年长的贵族总会制造一些产生共鸣的话题,无论你是十岁的孩童亦或者三十岁刚刚步入政坛的新秀又或者七老八十的老妖怪,这都难不住一个能稳稳站在帝国政局三四十年的老家伙。
晚宴还未开始,只是一个让大家提供交流的前奏,阿卡尔公爵在进入这里后便扔下墨菲斯自己进入了二楼和几个政界大佬商讨事情了,站在一楼宽敞大厅的墨菲斯依旧脚步自然的踱到了一个类似他在塔伦斯学院教堂经常坐的地理方位,微微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算不得巨大的大厅,会场内大约三四十人,宴会分为几个步骤,其中正餐需要在一张巨大的长条桌子上进行,不过在死板的吃过这顿饭之后,便可以似乎寻找聊天的对象,同时邀请的乐队也会在这里演奏一些舒缓的舞曲,让有兴趣的男男女女跳一支浪漫的“法兰克之舞”。
墙壁上挂着几幅百年历史以上的油画真迹,门廊石雕精致异常,丝毫没有粗制滥造之感,更惊奇的是屋内两侧地面有清泉般的溪水,在人工开凿出的水道中缓缓流过,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小鱼,无意中总是透着惬意而慵懒的气息。
这就是上位贵族生活的基调么?
墨菲斯在这里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懈怠,他的站姿很有军人风范,这或许也是刚才那位大臣愿意主动搭话的原因,虽然上位贵族的儿女们仪态方面都无懈可击,可是不经意间所透露出来的气息却无法遮掩,比如此刻在墨菲斯不远处正在与母亲一起和各位贵族问好的家伙,虽然年纪和墨菲斯差不多,可侵略性的目光和气息毫不遮掩,相比之下孤零零的墨菲斯则泯然众人般在角落中毫不起眼。
由于之前阿卡尔公爵已经上楼的缘故,这个独行的年轻人引起了不少人的推测和注意。
不过像今天这样高级别的宴会似乎以往也很少举行,或许一年也只有一次或两次,而这段时间也许就会有新的家族融入或旧的家族离开这个圈子,有一些陌生的面孔自然不稀奇,随后进入会场的贵族们并不知道以往永远缺席的温德索尔公爵今天到了宴会现场,而这位英俊却气场并不强大的少年就是那个古老家族的最后继承人。
会场内的贵族们渐渐多了起来,墨菲斯饶有意味的观察着,正式晚宴场合是不允许佩戴剑的,不过墨菲斯不忘将那柄匕首藏在身上,此刻的他游离于这个圈子外围,冷眼旁观着圈中人的百态。
年青一代的大概七八人,年纪与墨菲斯相仿的有五个,看得出宴会的舞台主要是给家族新锐所铺设,三男两女,不过在墨菲斯看来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威胁感。
跋扈,张扬,这种大贵族应该学会克服的东西似乎那几个年轻人并没有学会克制,看得出他们在努力,却总是在眉宇间流于轻浮,看到墨菲斯,其中一位踱着步子走了过来,倒是一脸优雅的笑容问道:“新的客人?我是莫拉,莫拉?卡斯特兰奇。”
一个简单的问候里,拿捏得火候尚可,墨菲斯微笑回应,身体微微正对以示礼貌,没有一丝倨傲道:“墨菲斯。”
他没有随便说姓氏,贵族中有一个规矩,若为家中最小的成员,则姓氏不会再普通谈话中提起却只能由长辈介绍,个子比墨菲斯还要高一些的莫拉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便离开,并未有拉拢他进入那个同龄人的圈子的意图。
对此墨菲斯并无失望,抬眼望了望那两个打扮的还算精致的女孩,心下平静的很。按照正常人的审美来说,这两位伯爵大人的女儿姿色都在上乘,其中一位身材发育更是优秀,一身紧身衣裙总是隐隐有撑裂趋势,但是那眼神中的轻佻和挑剔的神色不经意间的让墨菲斯有些反感。
果然是胸大无脑啊。
唐吉坷德用来感叹那些村妇的话语似乎在这里无比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