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指教?唐行之,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王家待你如何?”
“王忬老大人多次提携,元美表兄照顾有加,敬美和我亲如兄弟。”唐毅只说王忬父子,根本没有提王家,可是王愔丝毫不在乎,把兄弟的善缘全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唐毅,你们父子出身贫寒,你爹能成为陈梦鹤的师爷是看在我们王家的面子上,能升任巡检,是民应的功劳,就算你们打了沙洲大捷,那也是民应准许你们练的兵。一路高升,没有我们王家,就没有你们父子的今天。可是呢!你们是怎么对待王家的,可以说是无情无义,过河拆桥!”
唐毅被气得笑了出来,没错,他的确借助过王家的势力,但是更多都是靠着他和老爹的努力。再说了,除了王家,唐毅的靠山门路还一大堆,不论是唐顺之、徐阶、陆炳、黄锦,哪一个拿出来,不能顶得上王家的影响力。
而且王忬能舒舒服服从东南抽身,没有落得个朱纨的下场,还不知唐毅运筹帷幄。至于杨继盛的问题,更是唐毅费尽心力,不惜得罪严嵩给保了下来。要不然以王世贞的脾气,搀和进去,严嵩能放过王家?
真要是算起来,唐毅帮王家的远远多于王家能帮助唐毅的。连这点账都算不明白,王愔比起他的兄弟可是差得太多了。
见唐毅不反驳,王世贤却当他理亏了,更加猖狂,忍不住大声说道:“唐毅,你出去问问,哪个在太仓做生意的,不要拜王家的大门,谁能不双手奉上干股?看在咱们亲戚的份上,你搞运河票号,我们没插手,你弄那么多作坊,我们睁一眼闭一眼,如今运河票号变成了交通行,你小子摇身一变,陡然而富。还帮着外人说话,真是让人齿冷!今天咱们就把话说明白了,交通行想要在太仓经营下去,就必须把王家该得的份子拿出来,不然……呵呵,我叔也不会答应的!”
王世贤大呼小叫,王世宇摩拳擦掌,招呼着家丁把大门封上了,看样子就要逼着唐毅签城下之盟。
徐渭翻了翻眼皮,一脸的古怪神色,他不是怕,而是想笑,想放声大笑。王愔父子也真够奇葩的,那么多人都恨不得哭着喊着拉唐毅帮忙,他们可倒好,竟然把唐毅往外面推,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
“王老大人,在下本不该搀和你们的家事,可是又不能不说。正所谓燕雀焉知鸿鹄之志,行之做事,和你们看得不一样,或许你们还理解不了。但是可以给王忬大人写信,听听他是什么意思,问问王凤洲,又是什么看法。他们什么意见不知道,就在这剑拔弩张,大呼小叫,伤了和气,日后他们知道了,怕是也会不快的!”
“哼!”王世贤冷笑道:“我叔和我哥,他们不帮着王家,还能帮外人,简直可发一笑。”
自以为是到了这个地步,徐渭也是没词了,只能盯着唐毅。
唐毅点了点头,轻笑道:“承蒙圣上恩典,加封本官为世袭盐铁塘巡阅,还是御赐锦衣卫百户,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杀官可等于造反。生意不成仁义在,别闹得撕破脸皮,谁都不好过!”
说完之后,不理王愔父子吃人的目光,唐毅大步流星往外面走,徐渭紧紧跟随,那些家丁想要动手,可又没有胆子,只能不停往后退。王愔铁青着脸,气得直哼哼,王世贤想要骂几句,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王世宇攥着拳头,也不敢动手。
就在此时,从后院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中年妇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穿戴朴素,头上插着青玉的簪子,冷若冰霜,乍一看竟有七分像王悦影。
唐毅心头一惊,八成这就是老岳母陈氏了,他正想问安,陈氏把手一摆,不让他说话,走到了王世贤的面前,突然伸出巴掌,左右开弓,连打了四个嘴巴子,只见王世贤的脸瞬间就膨胀起来。
王世宇急忙喊道:“婶子,您这是干嘛?”
一句话出口,陈氏抡圆了巴掌,他比较幸运,挨了八个嘴巴子,一张口,吐出一颗牙。王愔吓得老脸苍白,怒冲冲又胆怯怯质问道:“弟,弟妹,你干什么?”
陈氏哼了一句,冷笑道:“我打他们,是他们仗着我丈夫,和我儿子的势力,胡作非为!惹下了祸端,倒霉的是我丈夫,和我儿子!我把话说明白了,王家耕读传家,绝不做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盘剥百姓,巧取豪夺的生意。”
王愔老脸通红,忙说道:“弟妹,不是你想得那样,这是正儿八经的生意。”
“哼,正经生意,都演上全武行了?这事我会给老爷写信,该怎么裁决听他的。在他回信之前,谁要是一意孤行,大不了就分家单过!”
嚯!
早就听说陈氏厉害,没想到竟然厉害到了这个程度,简直河东狮啊!
唐毅也吓得惊魂不定,陈氏不理那爷仨,大步走出来,冲着唐毅淡淡说道:“小子,跟我过来。”
“是!”唐毅屁颠屁颠跟着后面,别提多听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