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替朕把杨俊民给抓起来。”
“啊!”张诚吓得差点瘫了,杨俊民可是杨博之子,如今的兵部尚书,位高权重,担负着京城防卫之责,把他抓了,京城还让谁去守啊!
“皇爷,这……”
刚想说两句,万历一瞪眼睛,张诚吓得连忙闭嘴。
可是他直竖竖跪着,一动不动,显然不愿意接旨意。万历看在眼里,这个气啊!真想下旨,把他也给宰了。但是杀了张诚,刚建立的东厂就废了,还有谁替自己抓人,杀人?
万历强忍着愤怒,耐心道:“张伴伴,王家屏辜负朕的厚望,把江山弄得乱七八糟,四方乱贼并起,国势危若累卵。朕杀了他,没有什么错,一点错都没有!”万历固执地说道:“朕的苦心,那些外臣没法明白,他们不但不理解朕,还勾结唐毅,把申时行等人救出去,简直是可杀不可留!”
“杨俊民和王家屏是同乡,他怨恨朕,出卖朕,不把他杀了,等到唐毅的人马来了,他就会把朕交给乱贼处置。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朕不能等了,一刻都不能等了,张伴伴,你听明白了吧?”
万历抓着张诚的肩头,格外用力,像是神经病一样,用力摇着。
张诚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头也在流血。他曾经就是东宫的太监,伺候着万历长大,后来唐毅裁撤所有宦官,张诚也被赶出了京城。
十年之间,他每时每刻,都在念叨着万历,希望回到皇帝身边,重新过作威作福的日子。
美梦成真了,张诚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兴奋。
都说隆庆是个糊涂皇帝,但是在大事情上面,隆庆几乎从来没有错过,信重帝师,驱逐徐阶,支持变法……甚至在托孤的事情上,李氏能尊重高拱,留下唐高两位顾命,也不至于闹得太天下大乱。
相比之下,万历处处精明强干,锐气十足。结果真正遇到了关键的大事,他没有做对一样。
事到如今,内忧外患,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结果还天真地推给王家屏,甚至把他给杀了,现在又想动杨俊民。
是不是嫌身边的亲信多了?想把所有人都给杀光了?
这么下去,也不用唐毅动手,自己就能把自己整死!
张诚是真想好好劝诫万历两句,可是皇帝陛下已经走火入魔,根本听不进去。
“张伴伴,你也不听朕的话了?”万历提高了八度,张诚一激灵,他发现万历的脸上罩着一层霜,自己敢反对,只怕马上要挨刀的就是自己。
“奴婢遵旨!”
张诚领旨去抓人,不过他多了一个心眼,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迟疑了半个时辰,才把人马派出去。
果不其然,等到他的人马到了杨府,杨俊民早就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府邸,还有一群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家丁仆人。
“唉!”
张诚狠狠一跺脚,只好返回宫中。
“老奴无能,没能抓到杨俊民,老奴有罪。”
张诚磕头砰地,匍匐在地上,他看不到,万历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他站起身,突然笑道:“张伴伴,杨俊民也不是寻常人物,他的本事大着呢,你抓不到他,再正常不过了。”万历凑到了张诚的近前,突然脸色一变,怒斥道:“狗奴才,朕不怪你抓不到人,朕怪你不尽心竭力去办事,是你放走了杨俊民!”
“啊!”
张诚的脸顿时就绿了,正在这时,一个叫韩赉的珰头从外面跑了进来,他双膝跪在了万历的面前。
“启禀皇爷,张诚得到了旨意后,竟然拖延了半个时辰,才致使杨俊民脱逃,奴婢亲眼所见,绝没有丝毫的差错。”
万历点点头,“好啊,连朕身边的人都背叛了朕,真是对得起朕!”
这时候张诚也豁出去了,哭诉道:“陛下,老奴实在是不想看到杨少保被抓。他要是也死了,军中上下,都要哗变,京城就保不住了。老奴的一颗心,都在陛下手上啊!”
韩赉他看在眼里,心中冷笑,急忙跪爬了半步。
“皇爷,杨俊民跑了,他知道京城的一切防卫消息,要是跑到了唐毅那边,一时三刻,京城就会被打破。张诚包庇杨俊民,罪不容诛,恳请皇爷立刻下旨。”
万历听到京城防务的时候,吓得一哆嗦,脸立刻白了。
“韩赉,要怎么处置张诚?”
“一个奴婢,竟然不听从主人的话,就好像鹰不能抓猎物,该杀!”
“既然如此,那就杀吧!”万历无精打采道,京城防卫图都走漏了,他还有回天之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