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映月秀眉一拧,不管不顾,将剩余的汤药悉数强行喂她喝下,一大碗汤药却只有小半喂进了她的嘴里。
待喂完她药之后,小心的将她扶起,暗运内力缓缓输入到她体内为她疗伤。
四月在浑浑噩噩之中,好似觉得有温热的药香辛苦划过喉头,隐隐骨髓深处升起的暖意行遍奇经八脉,她止不住的嘤咛出声,神思飘渺之下,仿若又回到了天灵山,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岁月。
那年她初入天灵山不过两年,师父长年闭关修炼炼丹,她跟着玄恆潜心修炼之余便漫山遍野的厮混,上树掏鸟蛋,下水摸鱼打牙祭,好不快活自在。
她刚从外练剑归来,顾不得换下一身汗润的衣衫,便瞧见玄恆从师父丹房中走出,手中还拿着一个小瓷瓶。
四月上前一把夺过玄恆手中的小瓷瓶便飞身掠去。
“许四月,你给我拿回来。”身后传来的是玄恆暴怒的喝声。
四月落在一处矮树上,足尖点在嫩绿的枝头,稳如磐石,从瓷瓶中倒出了两颗散发着淡淡幽香的红丸,她举着瓷瓶对着匆忙赶来的玄恆说道:“别想着独霸师父新炼制出来的丹药。”
说着就将其中一颗丹药吞进了肚子里,玄恆被她的一番动作吓得惊慌失措,连忙将她从树上拽下,拍着她的后背怒嚎:“你这个死丫头,你知道这是什么你就乱吃,快给我吐出来。”
四月被他拍的连连咳嗽,干呕了一阵倒是吐出了不少酸水,一把拍开他的手,却看见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己,俊朗的眉眼被他拧成了一个“川”字。
“你……没事吧?”玄恆看了她一阵,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
“我没事,再被你这样拍下去,我指不定被你拍死了。”四月弯下腰擦去嘴角的酸水,顿觉体内一阵热力翻涌,“我……我有事……”
抬脸之间,玄恆只见她一张脸惨白到毫无血色,转瞬便蜿蜒而上丝丝红线,令人触目惊心,惊骇不已。
四月只觉得体内的热力好似要将整个人都燃烧起来,那股热力在她体内乱窜,似乎要冲破她的奇经八脉就那样破体而出。
玄恆将她打横抱起,一路飞奔朝着丹房而去,还止不住的低声责骂:“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师父新炼制的盈内丹,你那点儿内力修为,怎么压制的住。”
她拧紧了一张脸,紧拽着玄恆的衣袍:“我好难受……”
“别闹了……我这就带你找师父去。”玄恆低声安抚着她,那一张精致的脸上诡异红线渐隐渐现,竟是别样的妖冶动人,玄恆一稳心神,极快的朝着丹房飞奔而去。
迷迷糊糊之中,恍若见到师父替她调理内力,那飘散在眼前的银丝丝丝如缕,蓬勃的内力从师父温暖的掌心中缓缓向她输送,如清风抚柳一般令她周身舒泰爽朗。
她难受呻吟,师父便拿过一本古籍在她床榻旁念给她听,师父的声音清醇儒朗,令人如沐春风。
“……于是乎山海藏阴,云尘入岫。天英偏华,日色盈秀。则若士神中,琴高道外。袖轻羽以衣风,逸玄裾于云带。筵秋月于源潮,帐春霞于秀濑。晒蓬莱之灵岫,望方壶之妙阙。树遏日以飞柯,岭回峰以蹴月。空居无俗,素馆何尘。谷门风道,林路云真。”
“晒蓬莱之灵岫,望方壶之妙阙。”师父眼中闪着微妙的光芒,仿若真的看见了那仙山神境,四月遥遥望着,那抹神采,是那般的清圣端华,灼灼其华,四月咀嚼重复着他的话--
“晒蓬莱之灵岫,望方壶之妙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