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不歇,暴雨愈加大了。蓦然间,脚步声响起,较之方才那脚步声,似变得大声了许多。
群雄暗自警惕,随即只听雨中一人道:“大元国师楞特大师听说中原群雄今日为柳苍梧大侠举行祭祀大典,特命弟子前来送上一炷香以安亡灵!”
声音甫落,大殿门前影子一闪,燕若愚等人身旁已多了三个人。
众人听说“楞特大师”四字,真是又惊又怕,没想到的是还没回神,已无端多出三人来:
左边一人,面色僵直,看上一眼,令人颤颤发抖;第二人是个道长,剑眉长垂,手中捏把拂尘,正是南松子;第三人个头稍高,鼻似葫芦,满脸凶恶之色,认得之人相顾骇然,惊声道:“归厉行!”那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令人们纳闷的是,如此大雨,三人又不曾携伞具,却是滴雨未沾。
那面色僵直之人一见到鱼幸,双目不再移开,心里“咯噔”“咯噔”作动,七上八下,只想道:“他……他会不会揭穿我?”原来他不是别人,就是假扮阿合撒笛子布脱的唐虞川。
今日前来群豪中,有一大半是参与当日在梧桐岭上聚会,当时归厉行掩饰面目,送来两缸毒酒,若非“淮阴七秀”出面阻挡,早就着了他的道儿,这下相见,咬牙切齿,摩拳擦掌,都要上前动手。
归厉行哈哈大笑,拍了拍上身,示意并未携带兵器,说道:“这便是汉人的待客之道么?”
燕若愚将手一伸,沉声道:“三位虽是蒙古人,但既是来与柳大侠祭拜的,咱们不可为难他们。一切等到祭拜完毕之后再说。”
正要命小童从内堂取出香来,归厉行却道:“不必了!”手掌一回,从袖中取出香烛来,当先走到供桌旁,从白烛上取火引燃,插在香盒之中。
群雄大惊之间,南松子道长也跟着点了三炷香。
轮到布脱之时,他神色呆滞,蓦地双膝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燃香。
众人都不知道他身份,只道这蒙古鞑子装模作样,真是折辱了柳大侠一世英名,只因礼尚往来,却又不能伸手制止,唯有唾弃他的举止,“呸呸呸”之声在整个大殿中此起彼伏。
“这是我师哥的弟子,跪下磕头,足见真诚。”归厉行退后一步,脸上似笑非笑,蓦地里,他长袍底下飞出一腿,径往棺盖踢去。
这下变幻仓促,来得毫无兆头,饶是燕若愚等人戒备在心,都是相救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吆喝声中,眼看归厉行这一腿便要踢中棺盖,蓦然身后人影一闪,有人迎面一掌朝归厉行头顶上劈去。众人定睛一看,都不免惊心,那拦截归厉行之人大袖飘飘,白衣凛然,正是鱼幸。
归厉行早就料到有人阻止,却没想到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他并不认得鱼幸,丝毫不将他放在心上,朗声道:“道长,杀了文逸,以除后患!”
说话之际,鱼幸掌力已送到眼前,他大吃一惊,身子往后疾翻,双脚连环踢出,分点鱼幸小腹与下阴。
鱼幸身子一滑,两掌在地一点,也是双足飞起,前去相迎。
众人听了归厉行说话,心头一震,原来今日三人前来,乃是为杀文逸而除后患。
燕若愚与韩云一左一右,早已抢到文逸身旁。南松子拂尘一扫,尘尾一直,朝韩云扫去,身子凌空一提,双足朝燕若愚头脑点去。
韩云豪气万分,喝道:“老道士,当日恶风岗上打得不尽兴,今日教你南松子变成一株折断的枯松!”
便在这时,台下早已涌上来十来人。王锦冲与青毛虎齐声道:“大家不要乱,守住柳大侠棺材!”
正所谓“三人打虎虎自伤,万人打虎三千亡”,若是众人于此狭隘之界一拥而上,顿时便如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一团,那是忙帮不上,反而累了打斗之人。
众人经他一喝,登时恍然大悟,各自手握兵刃器械,将柳苍梧的棺材围得水泄不通。
归厉行见鱼幸飞足踢来,心中大喜,力沉双腿,欲要一招将他双腿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