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幸抱拳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幸会幸会。”巴穆大师强笑道:“倪公子,你也好!”鱼幸见两人满脸戾气,心中甚是气愤,面上笑道:“我可不是你祖宗,不必叫我倪公子。”
喀颜怒气冲天,正要发作。巴穆一扯他衣袖,说道:“不称倪公子,却称什么?”陆秋烟嘻嘻笑道:“记好啦,这位自称不是你祖宗的公子,高姓鱼,如鱼得水之鱼,大名一个幸字,幸运之幸。恶番僧,臭头陀,你们今日遇到他,当真叫如鱼得水,幸运得很了。”说话之际,那滚到在沙中的汉子爬起来站到二人背后去,恶狠狠地瞅了陆秋烟一眼,模样可笑之极。
巴穆对鱼幸甚是忌惮,说道:“正是,是很幸运。”斜眼瞥见落水的汉子也先后爬上了岸来,朝鱼幸一抱拳,说道:“后会有期,鱼公子,告辞了!”鱼幸微微一笑道:“不送了。”目送十一人纷纷朝岸上走去。一时细雨微风,这岸边归于平静,只剩两人。
两人在此地相逢,均是喜不自胜。鱼幸问道:“陆姑娘,他们伤到你了么?”陆秋烟笑靥如花,摇了摇螓首道:“没有没有。”
鱼幸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陆秋烟道:“我上大都来玩儿啊,在河边散步,就遇到这几个恶狠狠的蒙古人了,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上来要抓我。”鱼幸一惊:“难道又是那铁三公子铁穆耳的命令?”
陆秋烟小嘴一噘,道:“鬼知道呢,这几个人当真无礼,连我避雨的伞也给我扔到江里去了。”鱼幸听她说了许多,已知大概,时下大雨不止,便说道:“陆姑娘,现在大雨未停,咱们去那里的林子中避一避雨吧。”说着朝北边的林子指了一指。陆秋烟道:“好啊。”
两人走出沙洲,往林子中奔去,择了处密林干燥之处,并肩坐下。两人互看一眼,都是狼狈模样,不由得相视而笑。
鱼幸心中宽舒,问道:“陆姑娘,那日我叫你在树上等我,回来就不见你了。”陆秋烟道:“我等了你很久,元军退了,茅屋中的人也走了个干净,都不见你来,还道你与那什么凌九姑娘走了呢,于是我悄悄下了树,自己走了。咦,这么说,你回来找过我了?”
鱼幸道:“是啊,可惜你不见了。”陆秋烟眸子中闪过欢喜神色:“不要紧,你这下不是见到我了么?”突然神色一涩,问道:“那我问你,我给你留的字你看到了么?”鱼幸道:“看到了。”陆秋烟道:“好呀,那我给你的东西呢,你还留着么?”
鱼幸往怀中一摸,摸出那双筷子,在手中晃了晃,说道:“在这里呢。”陆秋烟大喜,说道:“原来你还保存着,谢谢你啦。”鱼幸问道:“谢我作什么?”陆秋烟“呵呵”笑道:“没什么,咦,你怎么穿一身这样的衣服?”
鱼幸道:“群雄在那边山上给柳苍梧祭祀,我也去了,所以才换上了这一身衣衫。哎,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有人从河边经过。”陆秋烟笑道:“看到了啊,是孤身一人。”鱼幸问道:“哦?那人什么打扮?是男是女?”
陆秋烟道:“嗯,那人白衣打扮,是个男的。”鱼幸一惊,问道:“他后来去哪里了?”陆秋烟笑道:“去哪里了我不知道,不过有句话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鱼幸挠了挠头,说道:“原来你说的是我呀。”
陆秋烟笑道:“是呀,对了,你问的是什么人。”鱼幸道:“他们是七个人,叫做淮阴七秀。”陆秋烟不知“淮阴七秀”名号,只说道:“哦。对了,鱼大哥,你找到你师父了么?”鱼幸神情忽变难受,说道:“没有。”
陆秋烟又问:“你们找到你师父,却找淮阴七秀什么的干么?”鱼幸道:“此事说来话长,说了也是无用。”二人寒暄一番,不一会风停雨止,两人都感寒冷袭来。
陆秋烟道:“鱼大哥,你冷么?”鱼幸道:“有点,你呢?”陆秋烟道:“我也是,咱们出去吧,找个地方买一套干净的衣衫。”鱼幸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站起身来,穿过林子,来到大都郊外,只见房舍俨然,坐落着二十来户人家。陆秋烟向一户人家买了两套干净的青色衣衫,两人换上,已觉热乎了许多。
陆秋烟道:“咱们寻一间饭店坐一坐,顺便吃点东西。”鱼幸听她说吃东西,隐隐觉得有些饿了,说道:“好呀。”二人找了一间饭店,要了两碗面,正要低头进食,忽听得店外厮喧,有人走了进来。
鱼幸抬头看去,直是喜上眉梢,见来人是个老者与个二十五六岁的书生,正是“淮阴七秀”中的余青与何少陵。
余青见了鱼幸,想起玉蝶楼中他曾对自己有恩,遥遥招手打招呼:“鱼公子,你好呀!你师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