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拿着玉佩,神色复杂的端详了片刻,最后取下了一直挂在自己腰间的另外半块。像是在害怕什么,又像是在期待什么,暮姐姐左右手各拿着半块玉佩,犹豫不决。
“母亲?”眼下除了凤渊,应该没人更能懂暮姐姐的心思。
“别担心,我没事。”还没等凤渊开口说什么,暮姐姐就沉沉的叹了口气,打断了凤渊的话。说完,指尖一动,只听一声轻微的脆响,两块残缺不全的玉佩,终于严丝合缝的并到了一起。变成了一块完整无缺,晶莹剔透的圆形玉牌。
“这块玉佩,有一个动听的名字,叫做莱雪。”见我们全都看着她,目光里透着担忧,又各自带着好奇。暮姐姐了然的笑了笑,手拂着玉佩,目视前方,开始慢悠悠的说起来:“这是在我和茗莱,也就是凤渊的父亲,冥王,刚刚相识的那会儿,他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因为玉佩本身没有名字,我又喜欢的很,他就取了我们名字中的最后一个字,并在一起做了玉佩的名字。”暮姐姐脸上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思绪仿佛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和冥王刚刚相识的那段日子,“那时候,他说……我们两个就像这块玉佩一样,圆圆满满,永不分离。”
“可往后的事,谁又能预料呢?”这么说着,像是终究不敌现实的残酷,暮姐姐收回视线,重新落到了手中的玉佩上,“相聚不过短短数年,最后人也散了,玉佩也残了。”
“弹指间,原来已经错过了两百年。”
暮姐姐话落,房间里沉闷的空气,仿佛也跟着一块儿停滞了。除了墙上的挂钟,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四下里寂静的可怕。
我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宽慰的话,可最终还是放弃了——在别人的感情世界里,我们谁都做不到感同身受。伤有多痛,有多深,不是本人,非任何一个人可以想象。
一如当初,和凤渊分别的三个多月里,活的如同行尸走肉的我一样。能流眼泪还是好事,可怕的是,到最后连流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所以,我是多么庆幸啊,在历经生死和时间的考验,还能和这个蛇精病一起走到今天。毕竟,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们这般幸运,不是么?
“好了好了,不说了。”暮姐姐眨了眨眼睛,放下手中的玉佩,神情有点淡淡的失落,“让你们笑话了,真是不好意思。”
我们几个摇摇头,默契的没有吱声。
“凤儿,快看看信里面,都说了些什么?”醒过神来的暮姐姐,这时才想起来还有信这么一回事,赶紧催促凤渊给她念。
同时,重新缓和下来的脸色,也不似先前那般阴郁。不知道究竟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独自承受这两百年的孤独,而不对另一半产生任何怨怼之心。想到刚来这里的第一个晚上,暮姐姐在屋外对凤渊说的那一番话,或许,这就是她常人所不能企及的胸怀吧。
凤渊眼帘压得低低的,眸光深沉的看了一眼暮姐姐,确定她没事,这才将信打开来,当着大家伙的面念道:“我亲爱的好弟弟……”
果不出所料,只听了个开头,我就知道前面猜测分毫不差。
“许久未见,近来可好?想必和母亲团聚的这段日子,一定过得很舒心吧?只是你倒舒心了,却将我们可怜的父亲大人给忘到脑后了。”
“还是说,白无常大人在离开冥界之后,没有将父亲的近况告诉你?若没有,倒是我这个做哥哥的疏忽了。不过无妨,我这次专程派人来给你送信,就是为了让你知道咱们父亲如今的情况。”
也不知道信的后面写了些什么,念到这里,凤渊原本神色淡淡的脸上,蓦地蒙上了一层冰霜。狭长的眼角一挑,不着痕迹的往暮姐姐处瞟了一眼,才复又往下念道:“怎么说呢,如果你脚程快,能在三天之内赶回来的话,兴许还可以见上父亲一面。”
“否则的话……日后可别怪我这个做哥哥的,今天没有把话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