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阑脸色很不好看,只是冷冷道:“无论如何,你都该明白,这样的场合不是氏族闺秀该来的!”
唐轻容唇边露出一抹如冰笑意:“为何不该来?我可曾有辱名声?”
“你!”顾夜阑冷笑一声,“你只知凭借喜好做事,可曾想过其中的厉害关系?”
他清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传来,轻容心头一震,她看向顾夜阑,他一脸冷漠的回望着她。
唐轻容抿唇,古代人的思想太复杂,她的确有太多不懂,即便是呆了几个月她也不懂。可是她向往自由又有什么错?
“自由,是我所想。”她低语,似是对顾夜阑说,又似对自己说。
忽而她抬头:“难道王爷做事不是凭借自己的喜好吗?”
她的眼眸很亮,也很清澈,这样坚定的眼神竟然让顾夜阑心中一颤。
他漆黑的眼眸深不可测,语气含带怒意:“唐翰林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吗?你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唐轻容头一偏,心底隐隐有些委屈,却又故作不在意,淡淡道:“轻容知晓,在王爷的心中也是极为讨厌我的,轻容不愿每次承受王爷厌弃的眼神,王爷亦不愿纵容我的种种惊世骇俗的举动。既然如此,不如王爷就将你我的婚事取消吧,这样,大家也不必为不快之事烦扰。”
她说的很平静,顾夜阑猛的抬头,似乎是不可置信。
他知道她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接受这桩婚事,他自己又何尝愿意?可现在听到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口时,他却感到一股陌生的情绪。
沉默了许久,顾夜阑走至程轻衣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以为圣旨是什么?可以随你我心意?幼稚!”
唐轻容沉默了许久,才回答了一句:“即便将来后悔,你也不在乎吗?”
她挑起了眉,直直地盯着顾夜阑,目光毫不退让。
顾夜阑皱着眉,不耐烦的打断:“适可而止吧!这么荒唐的话也只有你能说得出来。”
唐轻容扭过头,语气沉沉:“你怎么会明白我的想法?不懂的人是你。”
顾夜阑心中一沉,看着她略显失神的脸色刚要开口,却在看见她身后时,脸色大变。“别动!”
唐轻容被他吓了一跳,不知他又为何变色,转身就想离开,却觉得脸颊一凉,竟是一条金色的小蛇落到了手上,只见那蛇赤目一瞪,飞快的在她的胳膊上咬了一口便爬走了。
顾夜阑急忙点住唐轻容的穴道,将她胳膊上的衣服撕开,只见被蛇咬过的地方呈现黑色,正慢慢的扩张而去。
唐轻容昏迷之前,只看见顾夜阑惊怒的眼神。
“该死!”顾夜阑暗咒一声,含下一粒解毒散,用口将毒吸出。又撕下衣摆将她的伤口缠好,复又在她的口中放下一粒解毒散才抱着她急速掠去。
当顾夜阑抱着唐轻容离开时,谁都没留意,树影之下,亦有另一道怔忡失神的身影,默默伫立良久、良久——
躺在床上的唐轻容呻吟一声,将顾夜阑从沉思中拉回,他不再犹豫,扶起唐轻容开始运功去毒。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已经过去,汗珠顺着她的额头缓缓滑下。
约是半个时辰过去,唐轻容缓缓转醒,见到顾夜阑的第一眼,几乎是想都没想就一脚踹了过去。
顾夜阑身体一偏,轻松的躲过了她的攻击,他脸色一青,处于发作与不发作之间,只见他轻哼一声:“好利的爪子!我救你了你,你倒是恩将仇报了。”
唐轻容也哼一声,“你才是爪子,每次遇见你都没好事!”
“什么?”顾夜阑抿了抿唇,反倒是笑了一下。唐轻容很少见他这样笑,他本就俊美绝伦,此时他的衣襟微敞,额上一层薄薄的汗珠,竟为他增添了一份风流不羁。
唐轻容的脸蛋不自觉的红了起来,竟然不敢正视他。
“你若是肯安分一些,也不会受这么多罪。”
唐轻容头一偏,身体麻麻的好生难受。刚才用力过猛,此刻身体更是软的厉害。虽是不想见他,但是不可否认,他确实救了自己。不只这次,就连上一次,她是知道的。
柳妈妈告诉过她,顾夜阑为了她的事,也曾在雨中淋了一夜雨,就是那一夜让他在床上躺了数天才康复。
想到这里,唐轻容几乎想抓起被子将头蒙起来,不过,她还是低低的说了一句:“谢谢你救我。”
他又笑了,笑得很促狭。唐轻容把头一低,只觉得整个脸颊都如同火烧。不过她倒是想到了一个重点问题,忐忑不安迎着他的目光,她尽量平声道:“王爷可否不要将今日之事告知我爹?”
顾夜阑双手负在身后,嘴角挂着笑意,听见这话故作一讶:“我以为唐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
“你!”唐轻容咬咬牙,“不可以借此威胁我的。”
“为何不可?何况本王倒未觉得这是威胁。”
唐轻容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如同小朋友面对家长,这里哪里还有什么人权?嘴一撇:“你这个意思就是一定会说喽?”
顾夜阑不动声色:“本王只说该说的。”
唐轻容一听,脸一沉,想了一下,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顾夜阑眉头一皱,就看见唐轻容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之间落下,肩膀不停的抽动,哭的好不伤心。
顾夜阑闷:“你哭什么?”还是想一下才哭……女人,真是……难以捉摸。
“王爷……你逼我,那你别救我了,让……让我自生自灭……”
顾夜阑退后两步,他此生最讨厌难缠的女人,更讨厌女人对他哭哭啼啼。本以为自己会很厌弃,但他此刻却知道这个女人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