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家特别普通的，鸡叔叔的店子。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它的规模不大不小，装饰不算新潮，地段也不黄金。
它只是跟其他普通的鸡叔叔一样，待在建筑群里。
对于数叶跟张航而言。
这是一家普通却不一般的鸡店。
从某个角度来讲，他们的第一份事业，在这里，开始奠基。
数叶尽量地把自己的盘算说给张航听。
尽管现在，张航对这份在鸡店的奠基，还不是很懂。
但听完数叶的想法之后，不妨碍他想搏一把。
“一千五百万，咱们能一口气拿下多少座写字楼？”
得亏现在数叶没喝着什么，否则一口水喷出来的桥段又得在这里用上一遍。
但他还是吃了惊。
有些不自信地问道：“多，多少？”
“一千五百万。”张航再重复了一遍。
数叶沉默。
“是不是多了点？”一会儿后，他问道。
“毕竟，我对这件事情的把握不是百分之百。”
“你有多少把握？”
“六成，七成？”
“这不是已经够大了么，我爸告诉我，只有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就该去试试。”
数叶抬眼，注意到张航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兴奋。
他忽然间也有种突如其来的冲动。
这股冲动让他停下本来想进行的劝说。
转而思考起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按照阿张的说法，这是一块很大的蛋糕。
一旦有人对他的理论进行了试验并取得成功，整个市场就会被激活。
然后就跟房地产的增长一样，价格，成本，中间利润会呈十倍地往上增长。
因为一种新的广告投放方式被开发出来后，各种渠道行的广告公司为了自身产业链条的完整性，不管对这种方式有没有兴趣，都会掺和进来。
到时候别说一千五百万在整个市场里，就算一亿五千万，恐怕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所以真准备动手的话，必须在这短短的一周之内把资金和渠道全部梳理好。
同时他有三成没把握。
当然不是对阿张的数字科学没把握，而是，对自己或者张航的谈判技巧没把握。
他不知道怎么去说服写字楼的老板把这些广告位拿出来，或者怎么用一个低价格把这些广告位拿到手。
他同样不知道，怎么劝服那些广告投放公司把广告投放到这个广告位上面来。
拿下跟投放，这就是买进跟卖出的关系，一进一出之间才能赚到钱。
这两个过程，对于那些有自己成熟的运营脉络的广告公司来说，自然不难，可对自己跟张航而言。
就像两个瞎子要走上陡峭又蜿蜒的山路，这山路上还布满碎石跟荆棘。
好吧，就算洗手间广告位的含金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能让那些投放公司趋之若鹜，根本不用担心卖出问题。
数叶还有最后一层没把握。
——这件事做成以后，自己在阿张跟张航这二张之间该处于一种什么样的角色。
跟阿张，这原本是属于他的发现和创意。阿张对此倒是一副很开放的样子，但自己跟阿张的关系本是很纯洁的友谊师生关系，或许会因此蒙上灰色？财帛动人心。
跟张航，数叶本来以为俩人合伙拿出一百万来，数叶自己出三十万，张航出七十万。然后平分股份。可，现在张航提出一次性投入一千五百万，那自己的那三十万在这场交易中，能占多少分量？自己跟张航的关系，又该有怎样的一个变化？
还是那句话，财帛动人心。
数叶思来想去，还是咬了咬牙。
“一千万吧。这是你爸跟你说好的，应该能马上划给你。这件事情要是真干，就宜早不宜迟咱们就先要一千万，”
张航点头道：“行。”
“接下来，怎么去购入广告位以及怎么联系投放公司。”
张航道：“买东西压价，这件事情，我能办，我知道这些写字楼大多数都在谁的手里。但是你先给我交个底，一个广告位，大概值多少钱？换句话说，我该把握的一个底线是多少？”
数叶道：“因为这个理论现在还没公布，所以我们现在掌握的最大的优势是先手，其他公司从理论公布，到立项，再到通过，然后资金到位，开始实施。最快得有半个月。所以这半个月内，写字楼的老板们应该还意识不到洗手间广告位的价值，我觉着咱们开价最低能到一百块一年。”
数叶说道这里，想抽口烟。但发现没带，只好摸了摸鼻子，干干脆脆地埋头思考。
过了会儿，道：“诶，我又想到了，如果打着给他们的洗手间进行免费美化的旗号的话，估计能够不要钱。”
“美化的话，就要求我们对这些广告位的位置跟样式有一个初步的规划跟设计。不能弄得跟牛皮藓广告似的。”
张航听到数叶说底价的时候，心里就开始盘算。这时候补充道：“但是为了尽快拿下，还是应该做出适当的让步。”
“没错，所以……”
“是这样的，依我对京城这些写字楼的印象。他们的洗手间设置的话，嗯，大概每座楼能做出三百个广告位。现在平面广告的广告位大概，一年一万块。”
“这么多？”张航一脸被惊悚到了的表情，然后飞快地计算道：“那一座楼咱们不就能够拿到近三百万的利润？”
……
这个其实不算什么，但数叶还是很羡慕他的心算能力。
……
“但洗手间的广告位显然不是这么计价的，这样的话投放商不会干。”
“那是怎么计价？”
“我不大清楚，估摸着，一块牌子，一年的价格是两千块。”
“也就是说，六十万一年？”
“嗯。”
“如果咱们能拿下一百座，那就是……”
俩人不大敢去想。
其实也没什么不敢想的，六千万而已。
数叶自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