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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182米 一转,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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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塔敏睫毛微垂,表情复杂,音色却淡:“是。”

扎布日哈哈苦笑两声,又敛住神色,涩然地问:“你一定要随她去南荣,嫁给那个风流成性的小王爷?”

又一次,塔塔敏淡淡道:“是。”

除了墨九,没有人发现她紧攥的拳心,也没有人发现她颤抖不停的睫毛。

寒风呼啸而过,气氛一片冷滞。

片刻,扎布日赤红的眸子又盯在塔塔敏的脸上,哑声道:“你,还是敏敏吗?”

轻轻咽一下唾沫,塔塔敏依旧故我,只有一个字:“是。”

“好,很好。你很好!”扎布日像是濒临崩溃的边沿,慢慢抬起右手,随之拔出的腰刀,闪着镫亮的寒光,一如他野兽般受了刺激不断充血的眼,紧紧盯着塔塔敏,那执拗的样子,粗暴,狂妄,几乎带了一点歇斯底里,“你知道的,背叛我的下场!”

背叛两个字,沉如巨石。

他冲动的说出口,显然已经不要脸了,也不在乎旁人知道他的心思。

塔塔敏面色雪一般苍白,直视着他,动了动嘴皮,却没有说话。

这样*裸的表白,让在场的人,都受到了一点惊吓。可生死面前无大事,哪怕一些愚钝的人刚刚知晓他们兄妹之间的问题,也没有人流露出半分的诧异,只担心着自己的性命安全,任由寒风飕飕的吹,感到脊背生冷……

因爱生恨的人,最是可怕。

扎布日这举动,是准备不管塔塔敏,甚至同归于尽?

对他们的关系,墨九想了许多,却愣是没有想到扎布日如此绝决。

心里寒了寒,她垂着眼皮儿,剜一眼扎布日手上的弯刀,正寻思想个法子稳住他,就听见呼啸的寒风中,有一阵“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海潮似的涌了过来。

众人也都察觉,徐徐远去。

只见涧水河的方向,一群执锐披甲的禁军潮水似的涌了过来,最前面那一匹战马尤其迅速,风驰电掣一般,几乎快成了一个影子,骏马上的男人,身形颀长精壮,一身精铁的甲胄,一袭纯黑的披风,一双点漆般的墨眼在晨曦的风雪里,如同雪域高原上最为高傲的雄鹰,威风凛凛、孤绝肃杀、气吞天下……

“萧六郎?”墨九一喜,大叫一声,朝他挥了挥手臂。

呼吸的寒风吞没了她的声音,萧乾没有听见,腌下骏马骑得如同飞一般快速,不过转瞬间就冲了过来。

墨九打马向前,扬起声音高喊,“萧六郎,你怎么来了?”

无数人的眼睛都紧巴巴盯在萧乾的身上,他没有回答墨九,只“驭”一声,紧紧勒住狂奔的青骢,朗星般的眸子掠过她风雪帽下红扑扑的小脸儿,几不可察的笑了一下,便转头剜向了扎布日,徐徐的声音,如冰川绷裂,寒风卷雪,带着难以言状的肃杀之气。

“四皇子慢了一步,再想带人离开,恐是没有机会了。”

萧乾孤傲的身影立于薄薄的飞雪中,如钢似铁,昂首挺腰,带着巨大的压迫力,森然而冷漠。

此时天儿已经大亮,灰蒙蒙的天空被薄薄的飞雪遮挡,视线不太清透。在萧乾的背后,成千上万的禁军,戴着头盔,穿着统一的南荣军服,手执“萧”字旌旗,队列整齐,黑压压一团,步兵、骑兵、弓兵,各有各的位置,显然已经排开了战争的阵型,有着防御的稳固,又有着锐不可当的攻击力,不论从人数、武器、还是阵营的战斗力,这一支队伍在擅长攻击,却不擅防御的北勐骑兵面前,胜率实在太高。

皱眉冷哼一声,扎布日掸了掸手上的钢刀,并没有露出半分惧意。

他瞳孔微微一收,恨恨地看向萧乾,意有所指地冷笑道:“萧乾,别人怕你,我却不怕你。”

墨九被他这一眼,慎得心慌。萧乾却似不在意,深邃的视线望向扎布日,脊背挺得笔直。

“四皇子本就无须怕我!你可以继续高傲地做我的俘虏。”

哈哈一声大笑,扎布日显然不认同他“高傲的俘虏”一说,半威胁半认真地缓缓道。

“萧乾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就会让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在萧乾面前这般狂妄的人,本就不多,更何况扎布日原就处于弱势?

在场的无数人轻轻抽气,都觉得他把牛吹大了。可墨九心底却无端一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火苗儿似的在她心窝里胡乱窜动,几乎灼烧了他的心脏。别人不清楚,她却听出来了。这个扎布日晓得萧乾的身份,他在用萧乾北勐世子的身份来威胁他……

一旦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北勐世子,会怎样想他“潜入”南荣,手握兵马的目的?会对他的人品产生怎样的置疑。

一旦南荣的景昌帝晓得了他北勐世子的身份,又如何待他?可不可能再任用他来领兵?还有南荣数百万军中将士,又会怎样看待他们的兵马大元帅,可还会一如既往的认同他的调命与安排?

古人的民族主义与忠义之心都极为浓郁,吕布“三姓家奴”的骂名流传了千古,而萧乾的身份一旦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知晓,他在涧水河又吃了败仗,那他的一世英名,都将毁于一旦。

让墨九更为担心的是,不仅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他的宏图大志与一身抱负,也都将毁于一旦。

……毕竟事到如今,扎布日代表的是谁的利益,还未可知,北勐大汗的立场,也不清不楚。

而权力之巅,亲情总会屈服于人性,一切都变得*裸的现实。

隐隐的,墨九突然产生了一个直觉:萧六郎这个敏感的身份,经此一仗,恐怕再难保密下去了。

墨九心脏冷飕飕刮着风,不由自主瞥向萧乾,见他静静地看着前方,指尖扶在长剑之上,面容有一丝丝的寒气,却没有太多的忧色,又暗自定了定心。

想来他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果然,她刚刚收回视线,萧乾的声音一沉,便徐徐响在耳侧。

“四皇子的话,我信。”

略一迟疑,他唇角一牵,又凉凉地笑开,“只可惜,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扎布日握住弯刀的手,狠狠一紧,“你要做什么?”

萧乾笑了。曼妙的雪花轻轻落在他冷峻的眉峰上,为他冷漠的面孔显了一丝淡淡的暖意,让他看向扎布日的目光,不再如先前冷冽,和煦的笑容,也似乎在与久别重逢的朋友讨论晚上吃什么菜喝什么酒,无半分棱角与生硬。

“来人啦!把四皇子请回去,莫要慢待了。”

“萧乾,你也太狂妄!你凭什么?你不要忘了,我是什么人!”一道嗜血的冷光从扎布日的眼睛里激射出来,如同猫头鹰在挣扎狂吼,他不敢相信,也不甘心地怒骂着,“就算你拼着人多俘了我,又能如何?涧水河一战,你败局已定,你以为跑到这里来占了便宜,完颜修就会放过你吗?还有我驻扎在采石坡的二十万北勐骑兵,他们会放过你吗?还有大汗,你以为你……”

他话里隐隐透出了萧乾与北勐的关系,但他似乎也有顾虑,不太敢当众明言,说了一半就停下,目光冷飕飕盯视萧乾。

“识趣的,放我和敏敏离开,我会为你保密!”

“不必保密了!”萧乾慢悠悠叹一口气,似带了重重的无奈,“纸包不住火,风也藏不住话……该来的,始终会来。”

斜睨一眼,他整肃表情,厉色道:“动手!”

“萧乾!你敢!”扎布日显然没有想到,他连身份也不顾及了。

轻笑一声,萧乾唇角微勾着,像是在笑,可一字一顿却不带半分感情:“我敢不敢,你很快就会知道。”

“萧乾,你这么决绝,输定了!”扎布日回视他,这句话带着斩钉截铁的寒冷,却无一点畏惧的惊慌,就好像一切都被他操纵在手一般。

“哦?”萧乾眉梢一扬,依旧不温不火地笑:“天要灭我,我只能另寻生机。即便我输,也无人敢赢!”

掷地有声的话,响彻天际。这样的萧乾,确实是狂妄的,皑如雪,皎若月。

冷风呼啸,场上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他,萧乾,这个立于万军之中却孤傲如鹰的男人。

他黑色的披风轻轻上扬,飞动的弧线飘摇而冷漠,似孤注一掷的决然,又似久经风雨的淡泊。

每一个人看见这样的他,都有一个不同的心思。

塔塔敏紧紧抿着双唇,面色一片苍白,她看着扎布日,目光里有一抹异样的无助,宽大的衣袖下紧攥的拳心,也在微微的颤抖。

就像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扎布日蓦然抬头,仰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空,长长一叹,又低头望向塔塔敏。

这一眼,深情似海。

这一眼,又如暮鼓敲响……

漫天的飞雪下,他的手指慢慢划过弯刀锋利的棱角,脸孔上情绪莫名复杂,声音却软化下来。

“落入你的手里,我死而无憾!但是,萧乾,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说罢不待萧乾回应,他缓缓注视着塔塔敏,目光满带爱慕,似乎他从漠北策马扬鞭到此,就是为了赴这一场情深。

“放了敏敏,我都依你。”

萧乾不置可否,静静凝视着他,久久,微微一笑。

“换了你,会吗?”

扎布日目光不动,站在他的对面,脸上并没有多少受挫的愤怒表情。事到如今,万事都由不得他选择,他只能接受这样的宿命。

“白云苍狗,人生无常!输赢本就未有定论,一个放不下情分的人,总会一败再败。我承认,我不如你,萧乾,你比我狠!”

这句话,扎布日是带着微笑说的,还若有似无的瞥了墨九一眼。这让墨九心里“咯噔”一下,便感染了某种情绪。男人重利,女人重情,如果这一局是萧乾有意为之,那么她墨九,也成了一颗棋子。但凭她对萧乾的了解,她不愿意如此来定位他,定位他与她之间的关系。

她轻抿嘴角,带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心里却充斥着好多难以消化的信息……塔塔敏与扎布日的关系已经够令她费解的了,萧乾明明让她走,明明对战争没有把握,为什么又会突然领兵前来,助她于危险之前?还有,涧水河的大决战,是已经结束了吗?萧乾是赢,还是输?

缓缓偏过头,她狐疑的目光望向萧乾。

正好,他也转头看他,深深的眸中,有一抹轻松,以及释然与怜爱。

“回去再说。”

这是一种基于信任之下的自己人谈话。

墨九不想轻易受人“挑拨”,而且是受敌人的挑拨,这个世上,有太多自己得不到幸福,也不愿意看别人幸福的人了,扎布日难免就不是。念及此,她眉梢一扬,朝萧乾点了点头,嘴角轻轻一扬。

“好。”

------题外话------

昨儿计算错了日子,嘿嘿嘿,总是犯二的存在着,大家见谅见谅,这一回,明天真的是儿童节了,祝姐妹们家里的小朋友都开心快乐,姐妹们自己也都要开心快乐!不管我们长到多少岁,都保有一颗童心,爱着这个世界,也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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