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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浦区，彭家那栋旧楼下的呢过了半个小时，郝凤玲才回来。

路灯下，郝凤玲脸色苍白，从出租车上下来，走路都有点晃晃得感觉。萧军赶紧迎上去，扶住她，说道：“嫂子，千万不能着急！彭大哥会没事儿的，他是好人！”

好人一身平安，坏人却遗祸千年，但萧军也只想到这句安慰人的话。

“没事儿，小萧，进家里说话吧。”郝凤玲说着把钥匙交给萧军，萧军接在手里，发觉钥匙原来是一直捏在郝凤玲的手心的，但是钥匙上没有一点点温度，冰冰冷冷的。

上了三楼，打开门，萧军扶着郝凤玲在木椅子上坐下。这个家属于一室户，厨房都是和邻居共用的，面积很小。

萧军说过几次要帮助他们，但是都被彭定远拒绝。最后没办法，他就鼓动郝凤玲去买股票，他帮她盯着。

“你已经看到新闻了？”郝凤玲平静了一下，站起身来，开始收拾行李。

“嗯”

“刚才他们公司领导来了，八十七个船员在海盗手中，但是他们船上是106人呀，还有十九个人呢？我……”郝凤玲说不下去了，眼里的眼泪在打转。

萧军一阵木然，在来的路上，他就在想，遇到这种情况，那些船员会怎么做？老彭会怎么做？按照萧军对彭定远的了解，面对海盗，他一定会选择战斗，而且会带着大家冲到最前面！那十九人肯定是九死一生呀！

“嫂子，我知道了！他们是不是要你们家属去索马里？”萧军问道。

“是我们要求的，护照都拿去办紧急签证去了，九点钟就会有车来接我。彤彤送到爷爷家里了；公司我也请假了；剩下就是手上还有些股票，你让我下周抛掉的。我没时间去了，你帮我卖掉吧。那是老彭的血汗钱，我不能把它赔了。”

说着郝凤玲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拿出股东代码证和长信证券的资金卡，说道：“我在长信证券开户的，是他们的总经理助理晨星儿帮着开的，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儿，像个天使一样。经理人叫闵冬。这是他的卡片，操作在59楼的大户室，你自己找他去吧。”

“晨星儿？”萧军没想到郝凤玲会认识晨星儿，但这会儿也不好问，接过那堆东西，说道：“嫂子，股票的事儿不用担心，等你接彭大哥回来的时候，我会让他翻几番的。那样你们就可以住新房子了。”

“那敢情好，但是你就别安慰我了，我也不奢望。上次见到星儿，她说现在市场情况不是很好，尽量少买。老彭说你是大能人，但是不能接受你的惠赠。你千万不要把你的钱搭进去帮我抄股票。你也很难的，那样我的心会更加不安的。”

萧军微微一笑，伸出自己的手，看了一下。自信地说道：“嫂子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做的。”

这时楼下响起汽车的喇叭声，门口想起纷杂的脚步声，来的都是一些街坊和居委会的干部，都是来送郝凤玲的。萧军拧起郝凤玲的行李，先行下楼了。从这么多人来，就可以看的出彭家和郝凤玲平日里的为人了。

想着老彭的生死未卜，就像胸口有股气出不来似的，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好人一生平安啊！”

送走了郝凤玲，萧军却不愿意回家了，想起老彭的英勇，他感觉到自己心底深处的懦弱。

车子缓缓地在路上开着，不知几时，老天爷下起了绵绵阴雨，淅沥沥地洒落在街市中，让人感觉到压抑。

萧军把车停在杨浦大桥上头上，打燃故障灯，然后下了车，站在雨里的桥上，俯瞰夜雨中的黄浦江。心里在思考着，应该为那些人做些什么。

脚下滔滔的黄浦江水流过，让他的心也开始澎湃起来。

一回家，萧军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对于何盈盈的存在，他都无暇顾及。直到周日傍晚，他才从书房里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