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安见儿子突然推门进来,心里的怒火又起,本想责骂他几句,又碍着大哥的面子,只得强忍火气,不冷不热地说:“玩儿够了就回来啦?几时回来的?”
裴行之面带笑容,“儿子昨天下午回来的,本来想立即过来问候父亲,再去拜见伯父,但是车马劳顿、神情倦怠,身上又脏兮兮的,儿子不想让父亲看了生气,所以洗干净了,换了一身新衣服,今天才来问候父亲,想不到伯父您也在此。侄儿向伯父问好!”行之说着,就对伯父裴季权躬身行礼。
裴季权在侄儿面前一点儿也没有长辈的架子,还象以前一样随和,从桌下掇出一根圆凳放在行之身旁,微笑着说:“行之,不要如此多礼,快坐下说话。几个月不见,你好像瘦了!听你父亲说,你这次又是赌气出的远门。这怎么成?你已经是十八岁的人了,该成家立业了,可不比那些年少无知的小孩。咱们裴家就你一根独苗,要是你再象顽童一样淘气,怎么对得起裴家的列祖列宗?”
见伯父竟然把话语递到嘴边,裴行之满心欢喜,也不坐下说话,而是毕恭毕敬地站着回答:“伯父所言极是,侄儿外出这几个月,时常想起在父亲和伯父的好,都是侄儿一时任性,以前没有能体谅到父亲和伯父的良苦用心。侄儿这次回来,决心成家立业,求取功名,痛改以前游手好闲的坏习性。”
裴季安冷笑道:“求取功名就算了吧?几曾见你捧着书本在书房里安安心心读一回书?不指望你能给裴家光宗耀祖,只希望你能认认真真做点事儿,不要等我闭眼后,你什么也不能做,以至于后半生穷困潦倒。唉,我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要起早摸黑的,你不但不能帮我,还要气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肖之子。”裴季安越说越气,要不是大哥在旁,依以前的脾气,一定咆哮着将儿子痛斥一顿。
见父亲把自己的话语打岔掉,裴行之心里十分不乐,又不好争辩,只得顺着他说:“父亲说得是,儿子以前的确任性了些,既不能替父亲分担辛劳,又不能成家立业、光宗耀祖。儿子甚为汗颜,决心痛改前非。”说着,又看了伯父一眼。
善于察言观色的裴季权是何等聪明之人,见侄儿反复说出“成家立业”的话,又拿眼睛看着自己,心里已经明白,侄儿一定是有了心仪的女子,于是笑着对裴季安说:“以前的事就不要老是提他了。行之今年十八岁了,咱们做长辈的,也该帮他考虑考虑他的终身大事了,如果有妻子在家里守着,行之也就不会再象以前那样,到处外出游山玩水的了。”
见弟弟还想说什么,裴季权赶紧问侄儿,“行之啊,可有喜欢中意的女子?只要是那等贤惠孝敬长辈的,伯父和你的父亲一定答应你。”
裴行之大喜过望,赶紧对伯父行了一个跪拜礼,口称:“难为伯父想的周到,侄儿现今就看上一个书香门第的小姐,不仅聪明美丽,更是一个知书识礼、温柔贤惠的女子。可惜她家门槛儿有些高,侄儿怕高攀不上,只有劳伯父的尊口,差人递一个言语过去,这事就水到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