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丢不得!
即使痛得额头上冒冷汗、全身打摆子,可陈和生照样破口大骂道:“你个狗X的,有种就试试!操/你妈的,等下老子不搞死你这狗X的,老子就不姓陈!”
生我者母亲!养我者父亲!
真是不知死活的蠢货!要不是这是自己老家,生我养我的桑梓之地,就冲你辱骂我的家人,老子都得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哎”,一片死寂般的沉默里,真正被激怒的李家明脸上变黑,抓住手里的三根手指,象拖死狗样地将痛得浑身大汗的陈和生拖到路边,围观的人象躲瘟神一样避开。
路边有个卖苹果、梨子的摊子,李家明拿起老板的秤砣掂了掂又放下,随手拿起压塑料布的那块砖头,猛然朝陈和生的脸上砸下去,血花四溅。
“啊!”
“啊!”
惨叫之后是一片惊呼,奔涌而出的鲜血让人心寒,陈和生肿起半边脸触目惊心。
狠!这伢子太狠了!
不狠,这点事比起李家明的前世来说,已经足够仁慈了。那是个人吃人的社会,什么都没有的李家明不狠,如何能出人头地?
一砖头砸下去,李家明象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样,抓着手里染上了血迹的砖头,冷冷道:“还犟不?”
周围死一般的沉寂,陈和生眼冒金星,整个人都发懵,傻傻地跪在那可怜兮兮。等了一会,不见回答,对自己够狠对别人更狠的李家明又随手抡起了砖头。
‘砰’,又是一砖头,出得血更多,血流一地,看得围观的人都觉得刺眼。
“啊!”
“还犟不?”
还是没有得到令人满意的回答,被激怒又不失理智的李家明,冷笑一声抡起血迹斑斑的砖头,冲他脑门上砸下去。‘砰’的一声闷响,砖头砸在陈和生脑门上,也砸在众人心头上。
这次不用问了,三砖头下去,陈和生已经没法再犟嘴,浑身鲜血的他软软倒在李家明脚下,不知死活。
‘砰’的又一声轻响,砸了人家三砖头,李家明心头那点怒气也消散了,随手将鲜血染红的砖头扔在路边,还有心情笑笑道:“徐叔叔,弄脏了你的东西,不好意思了。”
“没没没事”,平时短斤少两了还骂咧咧的徐老板结巴了几声,才把那个‘事’字吐出来。
“谢谢啊”,与十几分钟前判若两人的李家明依然笑了笑,冲正瞠目结舌的林全保、曾宁生招招手,象是吩咐手下人样吩咐道:“林叔叔、曾叔叔,我好象下手重了点,麻烦你俩送他去医院里”。
平时里咋咋呼呼的林全保打了个哆嗦,更别提一直低调的曾宁生,两人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站在那呆呆愣愣。
可怜的乡亲们啊,平时一个个牛皮能打得死狗,遇到点事就这德性?要是他们看过‘四十年前’的自己,带着大狗伢、毛砣一伙冲几十号混混抡刀子,恐怕他们得吓出尿来。好笑的李家明摇了摇头,目光扫向其他人,其他人都避之不及,生怕被他叫到。
不过,想在老家落个好名声的李家明不想跟声名狼藉的王端有任何牵扯,可这个靠打架吃饭的人更胆大,回过神来后,两脚将发愣的手下踹醒,命令道:“送那狗X的去医院!”
“哦”,两个光头手下连忙跑过来,将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陈和生背起,跑向乡卫生院,一路鲜血滴滴嗒嗒。在平日里,有人打架肯定是围着看热闹,该拖的拖、该起哄的起哄,可今天伤者都被架走了,围观的人还在发愣。
都是一帮没种的人啊,李家明鄙夷地扫了众人一眼,施施然地拍拍手,将手上沾的血随手擦牛仔裤上,开始想着这事如何收场。
威是立了,日后没人敢再跟自己耍威风,可要善后也有些麻烦。没想到柏木姓陈的,确实比想象中的还有种,不愧是用车装人去械斗的大姓人家。
李家明这种狠辣与淡然,让回过神来的王端大为敬服,仿佛看到一个真正的江湖枭雄一般,快步走过来揽着他的脑袋,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家明,我们快走,我骑摩托车送你去同古!你放心,这些事我来帮你摆平。”
‘呵呵呵’,已经想好了善后的李家明轻笑几声,扫了眼还在发愣的众人,温和道:“余叔叔,人无信不立,说出来的话就要算数,何况还是白纸黑字的协议!降店租的事好商量,但这半年必须要租满。”
哪有人敢回答?哪怕是平时豪爽的林全保都不敢作声,这哪是个半大伢子、大家嘴里的天才,这分明是只凶兽!斯文有礼不过是他的伪装,惹了他是会吃人的!
“家明!”
仗义多是/屠狗辈,混混也有混混的义气,一直没被人劝架的李家明难得被这混混小小感动一下,拍了拍着急的王端肩膀,依然笑笑道:“没事的,谢谢你了。”
“快跟我走,莫让陈家人堵到了!”
“端伢,你还不错。我教你一句话:人在世上,只要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良心,没地方不能去,没有事不能做的。”
疯子!凶兽!
妈呀,这哪是天才,这分明是懒鳞!
一干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家明拖着长长的影子,走进了百多米外、街尾巴上的派出所。
一时间,暮色暗淡,残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