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的身影出现后,飞燕、包兴等人都因为看到了救命而稍有松懈,只有方慕的警惕心一直都在。在领头人朝她掷出长刀的那一刹那,方慕便反应过来了,以她的速度,躲开这一击并不成问题。只是动身躲闪的那一刹那,她选择了停下,用手中的这把长刀硬拼。她不是不知道这样很有可能造成她的虎口、手腕和臂膀受伤,可她只能如此。若是她闪开了,后头的人要怎么办?
直到两把长刀咣当坠地,躲在方慕身后的周五娘才反应了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那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儿上已没什么血色了,双眸湿漉漉的,泪意盈盈。
“你,你的手流血了!!”周五娘扑倒方慕身旁,小心翼翼地捧起方慕那双滴血的手,心疼的泪流不止,她带着哭腔道:“都怪我,害你受伤了!是不是很疼,我,我给你吹吹!”
飞燕心里头万分不爽:“你当你能吹出仙气来不成?还吹吹呢!”
“你懂如何处理伤口?”带着一身血气大跨步而来的庞统冷声道。他的视线掠过一副梨花带雨模样的周五娘,动作极轻柔极轻柔的将方慕的手托起。
“不懂。”周五娘又想嘤嘤嘤了。
“不懂还留在这里做甚么,添乱么!”庞统的声音里带了点厌恶之意。
其实庞统觉得自己已经够客气了,他眼见着方慕为了这姑娘伤了手,心疼得直想毁天灭地,没对她说滚滚滚已经是看在方慕的面子上了。现在她还捧着方慕的手,还要给方慕吹吹,呵呵,简直是痴人说梦!
周五娘本就被吓破了胆,这会儿听浴血煞神一般的庞统冷言冷语的斥责,更是怕的不得了。于是,她又朝方慕身侧挪动了两步,白嫩小手怯怯地揪住方慕的衣袖,美眸含泪好似梨花带雨,着实惹人怜爱。
在方慕扭头看她的时候,她怯怯的说:“我,我怕!”
“莫怕,一切都过去了!”方慕见她形容可怜,便柔声安抚道。
周五娘被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安慰了,心中甚是满足,惨白的小脸蛋儿上还浮起了两小朵红晕,一双美眸更是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方慕。
别说庞统了,就是飞燕看了都觉得糟心。她将染血的长刀往地上一丢,迈着小碎步朝方慕走去。飞燕惯爱舞刀弄枪的,那力道可不是周五娘这等娇弱小娘子能够抵挡得住的,不着痕迹地挤开周五娘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得逞之后,飞燕学周五娘说话的腔调,捏着嗓子道:“阿慕,我也好怕!”
庞夫人的脸上尽是怜爱疼惜的神色,她伸手轻轻附在飞燕的额头上,叹道:“果真有些发热!这些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畜生,都把我的飞燕吓糊涂了,连腔调都扭曲成了这样子!”
飞燕:我只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周五娘险些笑出声来,她用帕子掩住明显翘起的唇角,心道:呵呵,东施效颦,手段拙劣!
方慕见飞燕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怎么忍心再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便道:“莫怕,莫怕,有庞大哥和展大哥他们在,我们便不需要担忧自身安危了。”
此时,展昭和张龙等人也来到了方慕跟前,他们的眼力极好,一眼便看到了方慕手上还未包扎完毕的伤口。
“方慕,你手上的这伤……可有涂金创药?是不是疼得厉害?”展昭自怀中掏出一青白瓷瓶来,说道“我这里还有半瓶你亲手配制的金创药,麻烦庞兄给方慕涂药。”
“我这里有,且已经给阿慕涂抹上了。”庞统道。
“我家三哥现在如何?公孙先生如何?王朝、马汉几位哥哥可是留在那儿保护他们呢?”方慕抛出一连串的问题来,眼下她只想知道包拯那边的情形如何,手上的这点伤已被她忘到脑后去了。
“方慕且安心,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只是受了些惊吓,此时正由王朝、马汉他们护着朝这边赶来。”展昭忙安抚道。
“是我们考虑得不周全,竟叫这群凶徒钻了空子,害得你们受惊又受伤的……”张龙用力锤了自己两拳,自责道。
“今日之事,十分突然,谁能料想的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暴徒胆敢在京郊行凶,击杀文武百官及眷属。”得知兄长和公孙先生他们俱是安全的,方慕那颗悬着的心总算彻底放了下来,她道。
待去梁园赏景、应酬的大小官员齐聚繁台之后,兵部的秦侍郎一个踉跄,踩到了一半遮着面的青衣人的尸身,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便蹲下来细细看了这人的容貌,而后大惊失色道:“这人,这人怎么瞧着有些像辽人啊?”
“可不是,这样貌轮廓还真是像极了!”有人附和道。
“我就说,我就说怎么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血洗繁台与梁园,原来竟是辽人,他们,他们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有家眷在这场祸事中丢了性命了,此刻双眸已然血红一片,恨得咬牙切齿。
“可恨,可恨!”
这些平日里最注重文雅风流形象的文臣此刻发髻散乱,衣冠不整,更因恨意盈满胸膛,叫他们的身子抖动如筛糠。
“这,这怎么会?!”检查尸身的秦侍郎惊道。他手中拿着的这块自青衣人怀中掏出来的令牌上头刻着极明显的庞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