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黎燕接过来看了一眼,木排上写着‘蒲辇谋良虎孛堇’的字样。脸上闪过一抹笑容,她转过身,对耶律习泥烈道:“四哥,小乙杀了那蒲辇孛堇,居然叫谋良虎。
看着腰牌,似乎是蒲察石家奴的手下……咱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蒲察石家奴那厮,确不好对付。”
耶律习泥烈听罢,脸色顿时变了。
他忙朝着正在收拾女直人尸体上箭支和干粮的任怨喊道:“怨哥儿,休再管了,马上动身。”
显然,耶律习泥烈对那蒲察石家奴颇为忌惮。
余黎燕牵过一匹战马,把缰绳放到玉尹手里,“小乙,你那匹马老了,倒不如换骑这匹马。”
余黎燕牵过来的战马,看上去雄壮许多,比先前玉尹骑得那匹马要强不少。
却在这时,那匹老马从林中走出来,看到玉尹,立刻发出一声欢叫,一路小跑到跟前。
玉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缰绳还给了余黎燕。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别看这匹马老,可我觉着却好过所有战马……燕子,我还是骑这匹马走吧。”
玉尹说者无心,可余黎燕却听者有意。
她咬了一下嘴唇,轻声道:“便随小乙心思。”
只是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那双若秋水般明媚的大眼睛里,却闪过一抹失落之色。
也许在小乙心里,咱怎地也比不得他得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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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玉尹已远离河滨县。
河水滔滔,在夜幕中发出如同怪兽咆哮般的嘶吼,给这夜色又平添了一分恐怖……
日间那场搏杀,虽然大获全胜。
可一想到那些战死的袍泽,大家的兴致也就变得极其低落。
所以在找到一处山峪做宿营地后,耶律习泥烈等人吃了干粮后,便早早躺下歇息。
算算时间,距离上次服药,正好过了三天。
玉尹在峪谷中找了一处偏僻位置,服了强筋壮骨丹,便盘坐在一块巨石后,闭目调息。
耳边,传来轻弱脚步声。
玉尹猛然睁开眼,扭头笑道:“燕子怎地不去歇息?”
“你怎知是咱?”
余黎燕一脸好奇之色,走过来在玉尹身边坐下,而后好奇问道。
“我听得出你脚步声。”
“嗯?”
余黎燕一怔,旋即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你兄长他们脚步沉重,唯有你步履轻柔……咱这些人当中,只你一个女子,如何猜不出来?”
“哦……”
余黎燕眼中喜色一黯。
“怎地不去歇息?我看大家都很疲惫。”
“睡不着……这还没有到可敦城,便死了这么多人,咱这心里不太舒服。”余黎燕轻声回答,又叹了口气,“这些人都是当初随咱从青冢寨杀出的好汉,却没想到,还是死在了女直人手中。今天看这些女直人的模样,咱真有些担心,父皇胜不得他们。”
是啊,女直人骁勇,凶残至极。
可玉尹就想不明白,这些家伙明明已经没了活路,居然没有一个人逃走,未免太过悍勇了吧。
如果女直人都这般模样,还真难对付。
玉尹耐不住心中疑惑,便向余黎燕请教。
哪知道,余黎燕听罢后却笑了。
“非是他们不怕死,而是知道,他们若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见玉尹仍不明白,余黎燕便耐心解释道:“女直人行‘同命队’军法。比如今天被你杀死的那个家伙,嗯,便是那个叫谋良虎的虏人,是女直人的蒲辇孛堇……所谓蒲辇孛堇,便是五十夫长。他既然战死沙场,而他的部曲却跑回去,便要遭受‘洼勃辣骇’的军法处置。五十夫长以下十夫长、五夫长、包括五夫长所属,都要被杀。”
“洼勃辣骇?”
玉尹露出茫然之色。
“那又是什么处罚?”
余黎燕犹豫一下之后,轻声道:“洼勃辣骇是女真语,便是用棍棒敲碎脑袋而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