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人间,化成猫形,他重伤之后,体力却连一只普通野猫都不如,不知经历多少艰辛,才凭着记忆中女孩的气味,从焦州一路寻来,终于找到了她。
现在,他被这女孩拢在怀里。
是她。找到了。陌途想。伸出爪子,挠在了她的袖口。
我抓住你了,哪里跑。
青印正抱着它尽量平稳的疾步走着,感觉到袖口被扯了一下,低头一眼,只见黑猫的一只爪子挠在袖口,仿佛颇为依赖地抓着。
她心中一软,安慰道:“放心啦,我不会丢下你。”
陌途顿觉悲愤难当。一介神兽沦为伤猫,做出的攻击行为竟被理解为撒娇,情何以堪!
这一切,全是这个抱着他的女孩害的!想到这里,急怒攻心,竟气得晕了过去。
青印感觉怀中的黑猫变得软塌塌的,暗叫不好,加快脚步奔进药库。
管药库的先生见她抱了一只猫来讨要伤药和绷带,就没有给她好脸色看。
“这些药都是有数的,我若给了姑娘,上头问起来给谁用了,我说是给一只猫用了,老爷不骂死我才怪!”库管先生皱着眉头说,“一只猫而已,又不是主子养的,死便死了,还治什么治?”
青印从怀中摸出几个大子儿——她发月钱了,道:“求求先生了,算我买的。”
先生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小丫头倒是心善,算了,收起你的铜板,就给你点药。”
拿了一盒药膏和绷带过来。青印急忙谢过。就把猫放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跪在地上给它上药包扎。它的伤口似乎暴露数天了,已错过了缝合的时机。只有敷药包扎慢慢愈合了——假如它能挺住的话。
她用绷带把黑猫从肩部到胯部裹了严严实实,抹去额上一层薄汗,长吁了一口气。外伤包扎的功课学的不够扎实,再加上许久没练习,手生了,绷带缠的甚是难看,为了挽救作品,最后在它屁屁的部位打了个蝴蝶结。
这下看上去好多了。
库管先生瞥了一眼,微微一愣,问道:“青印姑娘,你包扎的手法倒颇是得当,你莫是学过医的?”
青印急忙道:“我出身贫穷,哪能学过医,我随手乱包的。”
抱了伤猫回屋,将它搁在床上。被落葵看到了,出声喝斥,嫌猫弄脏了床铺。她只好把它放进一只篮子时在,靠墙边搁着。还没告诉落葵府中出了人命的事,就有一名中年女子进来了。仔细认去,原来是羽涅的奶娘。奶娘对青印道:“青印,夫人刚刚看到羽涅,亲的很,一定亲自给他洗澡,也不让我帮忙。夫人没照应过孩子,难免手忙脚乱的,你赶快进去看看吧。”*
夫人要亲自给婴儿洗澡?
青印愣了一下。上次夫人看到羽涅时,那阴森的表情历历在目。她才不相信夫人会忽然散发母爱,主动给羽涅洗澡呢。
奶娘又在催促她,她只好应着,磨磨蹭蹭走到夫人紧关的门前。回头,看到奶娘已经走了。她一转身,麻利地朝自己屋子里跑去。
天知道,夫人会对孩子干什么。那天夫人看羽涅的眼神,像是恨不能把剥皮噬骨呢。这时候推门进去,说不定会看到一地血,想想就怕!
跑了几步,又站住了。眼前似乎看到了羽涅柔嫩的脸蛋儿,软软的黑发,小小的可爱的模样。胸中一热,想也没想,就折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门里传来朱氏的问话:“是谁?”
她努力压着惧意,尽量平静地道:“我是青印。奶娘说,让我来帮您的忙。”
“进来吧。”朱氏说。
她慢慢推开了门。门开的那一刹那,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为避免看到血腥的场面,眼睛禁不住闭上了,几乎要尖叫出来。
闭着眼呆站了一会儿,只听朱氏道:“呆站着做什么?替我准备条干手巾。”声音平静安祥。
她壮着胆子睁开眼睛。只见地上放了一只大水盆,里面装了热气腾腾的水,水面上还漂了些花草。羽涅正光着身子坐在水里。朱氏坐在旁边的一只矮凳上,微笑着撩起水淋到羽涅身上。羽涅洗得非常开心,小胖手拍打着水面,咯咯地笑出声。
竟是意外的和谐。
朱氏不满地瞅了青印一眼,道:“还愣着干什么?”
“哦哦。”青印回去神来,急忙跑去找手巾,暗暗擦去刚刚额上冒出的冷汗。朱氏给孩子洗澡时愉快的样子,与一般母亲并无不同。羽涅显然也没受到虐待,开心着呢。难道是那天她看错了?
青印拿来手巾,朱氏拉过去放在膝上,把小娃娃从水中拎出来,用手巾裹住细细地擦干,然后抱去床上用襁褓包裹,神态亲昵自然。
青印因自己判断失误而心神凌乱,呆呆地端了水盆出去。站在院中,刚要把水泼掉,动作突然顿住了。疑心地把水盆端得高了些,俯身嗅了嗅那洗澡水。忽然神色大变。这水有问题。
她家里经营百年药行“仙草堂”,周家人人都多多少少都知晓些药材常识。她做为大掌柜的女儿,更是从小学习医理,通晓各种药材。此时她把水放在鼻下细嗅,只觉得异香冲鼻。
这种气味虽香,却不清新,异香中挟着腥气。虽然辩不出成份,却觉得颇像蛇毒的气味。
水中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种恐怖的桥段感觉就是爽啊!某摇果然是天生BT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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