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切磋,如何?”花满蹊笑眯眯,总算是恢复了以往的风度。
“很好。”玉笙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花满蹊的态度很奇怪,不是说不好,而是过于慎重了。
宫九在花满蹊打发人走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他,心中的怀疑又加深了一分。宫九相信自己身边的人不会背叛自己,可花满蹊的表现明显是知道些什么,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
“既然如此,我就先告退了。”花满蹊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开口,对上玉笙有些纳闷的眼神,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太过急切了,“我去给你们准备些吃食,好歹我也是地主,总不能让你们切磋完还饿肚子。”
玉笙觉得这份待客的妥帖自己是永远也学不到了。
宫九安静的看着花满蹊离开,就在他的身影要跨过院门消失不见的时候,加上一句,“还要劳烦花兄多准备一套衣物。”
花满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难道变态真的要犯病,满地打滚了吗?
花满蹊完全忘了有一句话叫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污者,见的自然是污。就像玉笙,此刻想的就是宫九想的果然很周到,切磋时必会流汗,换衣是理所当然的。
“花兄似有心事啊。”在吓花满蹊一跳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之后,宫九摇了摇头,“他今日已经不止走神一次了。”
“也许吧。”玉笙觉得他知道花满蹊在烦恼什么,有些流言是不会随着时间而消逝的,薛冰作为红鞋子一员,名声彻底坏了,直接连带着传说中对她情有独钟的花满蹊人品都被打了个问号,以至于他向路上遇到的那家小姐求亲的时候,被毫不犹豫的拒绝掉了。只是这种事,就没必要对宫九说了。“宫兄,请了。”
话音刚落,玉笙整个人气势一变,看起来和刚才没什么变化,但宫九却能明明白白的感觉到,面前的人和之前不同了。
宫九也认真起来。关于玉笙,出名的是他的医术,虽然后来也有传闻说他武功不俗,但听起来也打了折扣。和枯燥的文字报告相比,宫九更乐意亲身下场玩一次。
宫九是自负的,但这份自负有足够的底气支撑。他今天没有佩剑,连这场邀约看起来都是兴之所至,这不代表他除了剑法其他地方就是短板了,事实上,九公子天资过人,十八般武艺一学就会一点就透,不止门门通而且门门精。此时,他用的是掌法。
朱砂掌。
玉笙差点觉得自己看错了。朱砂掌在楚留香那个年代就已失传,唯一会的那个人就是原随云!玉笙收起之前只是想要活动筋骨的想法,以拳对掌,激起的内劲飞沙走石。没有留下喘息的时间,玉笙连连变招,一招比一招狠,逼的宫九只有招架之力而无法反击。
只有宫九知道自己坚持的有多辛苦,他向来自负,别说把和他同辈的年青一代放在眼里,像上一辈的木道人之流在他眼中也算不上什么。他唯一没有把握战胜的,只有自己的师父吴明。没错,就算陆小凤现在在江湖上大出风头,西门吹雪叶孤城声名鹊起,宫九也有把握游刃有余,可现在,他只能用理智来压制本能,因为他直觉一旦躺下放纵,很有可能再也无法起来。这种紧张感压迫着他,让他一时间忘记了这只是一场切磋。
没人会在切磋的时候搏上性命的。
玉笙这个奇葩除外。因为他是故意把宫九逼入绝境,让他体验到那种下一刻就会死亡的紧迫感,唯有这样,他才能无所保留的使出所有他认为能够抵挡的招数。而事实国如玉笙所愿,他真的在其中找到了熟悉的招式。
重新体验到这种熟悉感的玉笙心情不错,心里的郁气在不知不觉间也消散了,正当他想要见好就收的时候,宫九脑中那根理智的弦终于断了。
宫九因为自己的强大而感到空虚所以自虐,他迷醉于那种接近死亡的感觉,对人的情绪把握的也意外精准。在察觉到攻势变弱的时候,他当机立断的把自己的身体送到了玉笙的拳头上。
那种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速度让玉笙连收力的机会都没有,一拳打了个结实。就在玉笙发现自己误伤他人的时候,宫九发出了一声呻-吟,甜腻的直逼他停下想要去查看宫九伤势的脚步。
走火入魔了?玉笙诧异,然而宫九身上那变重的气势让他无暇多想。之前是他压着宫九打,可转眼间,就是宫九缠着他打了。玉笙直觉此时的宫九似乎更有攻击力,也更不畏惧受伤,甚至会主动迎着拳头来,被打到连痛哼都没有,只有让他觉得怪异的呻-吟。
潜在的精神病患者?玉笙有些拿捏不准,但这没耽误他手上的动作。治病救人虽然还没成为他的本能,但有人在自己眼前犯病,他还是会升起一点医者父母心的。
手上没有安定只能打晕的玉笙不知道,在一墙之隔的墙外,花满蹊像一朵被打蔫的喇叭花,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一边揪着一朵月季花,单花瓣,进去,双花瓣,不进……还没等他把花瓣揪光,里面的动静忽然消失了。
一个激灵,本来还剩下不少花瓣的花被他整朵抓烂。
花满蹊抓狂了,这到底是进还是不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