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龙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什么自流?”
随着傅剑寒一笔笔写来,身后旁观之人已众,声声而念,但就在念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蓦然就此一停,随即不少疑问顿时而轰传了起来。
“槛外长江……这一句当中怎么有缺了一字?”
“这算什么意思?这应该还不算完成一首诗吧?是实在不知道如何写完,还是有意如此……”
“此诗句的确不错,不过这最后一句作槛外长江独自流如何?”
“不!不!我以为是槛外长江水自流更好!”
就在众人言之争论的时候,傅剑寒已经径直放下笔墨,目光一扫不由得微微一笑,虽然‘滕王阁’被改为‘腾龙阁’但也同样可大观。
而后一拉依依就此退回了自己的位置,拿起筷箸放到依依手中,好似完全没有听到周围一众多人的议论之声一般,只对依依而言道。
“好了,可以吃了吧。”
“这……”
依依很犹豫,犹豫得不知道该要如何办才好,出身红袖招,依依也有一定的才学基础,这时她不仅是在犹豫这样行事好不好,也在犹豫那诗词该要如何填上最后一句才好。
但比起依依的犹豫,比起旁观众多文人的犹豫,这空明阁的一众伙计才是愈发的犹豫难决。
根据空明阁以往的规矩,一旦有人题诗作词,那么就要立即做评判,若是精妙好诗词那么就不用多说,立即通传全楼以贺,若是诗词不堪入目或者诗词所在不够精妙,那么立即以水擦洗之。
能在空明阁顶阁做事的伙计,本身的才学也同样不差,虽然考不中举人,但考个秀才还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诗文的好坏他们自然能辨别明白。
但现在这样怎么算?
虽然此诗还差一字,但此诗也算未完成,一诗未完成自然不可能以水洗去,可若不立即水洗,岂不是认可了此诗可留名,可若如此就当阁内通传开去,这就更为难了。
其实,若是这诗本身不好,那也没有这样的麻烦,直接就以水洗去,自然不会有这样的麻烦。
可偏偏虽然少了一字,但已经能看出这诗本身就是不差,若那一字能起到画龙点睛之笔,那么未必就不可上得文路,贸然用水去洗,那就是真正的侮辱文人了。
文人性傲,自然容不得劣文与自己所作并列,所以以往以水洗诗词,不仅没有受到文人排斥,反倒借此扬名,但唯此的前提必须可成功分辨每一次诗词好坏。
不过这时候那些旁观的文人可就没有这样的顾忌,本来也只是想要看看傅剑寒胆敢口出狂言,是有什么样的才学。
此时得见此诗句,正是来了兴趣,自然而然就此热切讨论了起来,颇有一种赤膊上阵之感。
“这里就应该是一个‘水’字,槛外长江水自流!”
“不然,若只如此那此诗不过平平,此乃顶阁,恐怕难逃一洗,我以为应当是个‘独’字。”
“不妥,不妥。如此甚为不妥,还不可留名顶阁,待我再想想……”
声声议论入耳,不时还有目光扫来,各个文人也不蠢,他们与其说是在争论,不如说是在抛砖引玉,想要得知傅剑寒这位‘诗作者’的本意到底是如何。
但偏偏傅剑寒沉稳如泰山,岿然而不动,任由他人或明或暗的提醒,就是没有丝毫回应,更如同一个寻常食客一般,慢慢品尝菜肴。
“依依,你说得不错,这里的饭菜果然十分精美,酒水更为经年陈酿,可谓难得之极。”
“哼,哼。哼!”
面对傅剑寒这幅好似故意的做派,依依直接一连哼了三声,一个字也不做回答,依依心中思量片刻也不做停,可偏偏也没有好字可填,正是食不知味的时候,听到傅剑寒如此一说,心头正是有些不满。
诗文,诗文,一首诗词好不好自然不可能只观一句。
很快,傅剑寒最后一句诗好不好且不说了,甚至连那空缺一字都暂时不言,不少人更从全诗而观之。
“腾龙高阁临江渚,这‘腾龙阁’不会指的是空明阁吧,若按着这一个意思,岂不是这位才子要给空明阁安上一个名字了?”
“腾龙阁,这据说乃是昔日大将军就想要以此为名,不过大将军对于自己的诗作不甚满意才一直未曾有名,这位才子或许是特意为此?”
“说不定还真是这样,你们且看这一句‘阁中帝子今何在’,这不是直指大将军?若再联系最后一文,那一句可就是再请问大将军何在,可否能填之?敢如此请问大将军,此子傲气非凡啊!”
“可惜,听闻大将军有事前往中州,并未在府内,不然以大将军的性子,闻听了此事必定前来,不说那一字他是否心中腹稿,但全诗之妙已经可见,若大将军得知,必定感兴趣之极。”
越是讨论,越为感兴趣,若不是傅剑寒本人太过面生,所有人皆是不识,加上傅剑寒衣饰可见,能确定他连秀才都不是,恐怕已经有人不耻下问了
就在这时,一个头发花白但身子依旧健硕的老者蓦然一拍桌子大叫一声!
“妙!此处极妙!正是应情应景!”
老者声音不小,顿时惹得不少人看去,一见那老者面容,许多人顿时就此失声惊道。
“孙……孙老!”
傅剑寒这时看向了那位老者,这么一看,傅剑寒也有些拿捏不准,虽然傅剑寒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傅剑寒却知道恐怕这位老者非同常人。
若傅剑寒没有记错,这位老者在傅剑寒两人到来之前就在这顶阁上用餐,而且所坐的位置还是顶阁最佳视野所在。
当然,这不是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一见到这老者,傅剑寒就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厚重感,对方好似一座无法攀登的高山一般横亘在眼前,加上对方一举一动莫不饱含着莫名的韵动,言行得当,很容易就能让人感觉到其本人的非凡。
甚至只一初见,老者给傅剑寒的印象就唯有一个,当世大儒。
傅剑寒不知道老者来历,但其他人显然不会不知道,而在见到老者竟然给了傅剑寒这么高的评价,一些与这位老者有着关系的人都是按捺不住好奇而问道。
“孙老,这诗作真的有这么好吗?”
“是啊,这诗作应该还未完成吧,莫非孙老你已经心有所明了?敢请孙老指点一二才是。”
“孙老,你老给我们讲讲这诗作到底妙在哪里吧?”
面对一众文人的询问,那老者只是微微摇摇头,而后起身径直向傅剑寒走来,行到近前之后,随即带着一丝微笑开口问道。
“年轻人,不会介意我在此坐会儿吧?”
(新书上传,希望走过路过的朋友能多多支持,多多收藏!多多推荐!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