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蟾角末,导正反,无悲先前所受,尽反吾身。”弄无悯抬掌扶额,再紧眉寸,沉声嘲道:“幸而吾未操演无悲过甚,不然当下自食恶果,怕是不止断舌这般轻巧。”
“兄长可是再生离宫之意?欲往何处?知日宫乃兄长神之所寄,究竟何事何人,可令兄长弃千载仙名不顾?”
“无悲已查,吾身之魔气,再难瞒掩,若不离宫隐遁,又当如何?”
“总有解救之道!”弄无悲眨眉转面,煞是无措,吞唾再三,方疾声再道:“无悲虽再无正气施以蔽翳,然吾总归仙身,吾......吾之血,吾之肉,或有疗效。”话音未落,弄无悲已是抬臂上前,然稍触火障,便为一力所阻,直直后退数步,方缩手立身,短叹不迭。
弄无悯见状,反见释然,抬掌摇手,柔道:“莫要如此。吾之魔性,怕是灸眉三载,亦难平息。得此角蟾角末,实是不易,无悲断舌既复,岂可自害,损吾心意?”
弄无悲长纳口气,徐徐再阖了眼目,咬唇使力,口内鼻下,尽是腥气。
“兄长......吾......”
“多言无益。”弄无悯唇角一抬,垂眉轻道:“无悲所言,不虚。此一番遭受,全不过吾作茧自缚。”
“兄长方才言及之黄雀,到底何方神圣?”
“吾之狂言,岂可作数。”弄无悯不待无悲接言,已是径自起身,拂袂正冠,沉声再道:“无悲莫急。或吾终可脱此枷锁,携妻归隐,醉桃源毕吾此生,忘江湖任他后裔。”
“待吾谋定,自当再至,同君话别。”
弄无悲两掌紧攒,见弄无悯甩袖返身,停亦不停,径自踱出密室,放脚而外。
“你我......兄弟......吾何尝责俾?”弄无悲两脚一松,已是徐徐瘫软,膝地沉声:“前后......因......果,又......何需......明言?”话毕,竟感灵根虽复,心肝已摘,足底一麻,两腮尽湿。
半柱香后。
弄无悯静立怀橘院内,拈花远目,见圆魄当空,色若浸血。弄无悯负手而后,掐指细算,竟是轻笑出声:“如此时日,倒是刚好。”
话音方落,仰面瞠目,朗声缓道:“上六嚣至阴至寒、至高至远,鲲化方及,猛禽千岁难现。“稍顿,眉目一侧,勾唇接道:”吾从未细思,只作偶然,现下勾连揣度——刻木牵丝,出泥入脂,全不过汝之操演。“
“无忧尝憎吾入骨,皆因其为吾摆弄,来去死生,不由其意;现下看来,吾又何尝不是落子一颗。”一言既出,弄无悯下颌浅收,定定瞧着院门,耳内心田,所念竟是那日无忧扬眉娇嗔:“展翅而候,立尾相迎。”
弄无悯阖目浅笑,摇首轻应:“无悯......无尾......”话音方落,眶内一涩,鼻内一酸,径自轻道:“笑齿歌喉,花围锦阵。常言娇波溺人,实在不虚。”
“怕是此回,吾得以知日之誉、无悲之安为先......”弄无悯稍一抬掌,近了头顶金冠,自上轻抚,后再接道:“此一回,若可解困,吾自当携汝立返忘归,鞍前马后,绝无怨言。”话音未落,立时轻扯袍尾,足尖一点,却是驭气直往两酉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