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依诺一个人挑了个角落安静地吃饭。不知是她给人一副太过冷淡以至于难以接近的样子,还是大家神经都比较大条对新人不太敏感,反正屯所里的人们没有过多地去打扰依诺。
她正埋头吃着饭时,眼前出现了一个握着橘子的大手,“副长好。”依诺抬头,看到是土方十四郎就打了个招呼。
土方应了声算作回应,把橘子放到依诺的餐盘上坐在了她对面。
依诺看了眼自己餐盘里已经有了的苹果,又看了看土方给的橘子,对他轻轻说了声谢谢。她抬眼轻轻看了眼埋头吃饭的土方,土方不去看自己,也不和她有什么言语上的交流,只是静静地专注于自己面前的午餐。由此依诺推断这应该是个寡言或者不善言谈的男人。这样也好,依诺和寡言的人在一起比较自在,不用废话去说些什么。
正当依诺思忖着,土方突然开口,抬头视线有些飘渺地看着远处游移:“总悟那家伙只是顽皮了些,并没有什么恶意。”
“你在乎冲田?”依诺话落,土方讶异地看着久笙依诺随着赶忙说:“胡说!我怎么可能为那种家伙担心呢?”他的音量突然增大,再加上本就沙哑粗糙的音色引来周围人的侧目。
依诺扫了一眼面前激动异常的土方悠然地喝了几口果汁,那副样子不知为什么却愈发被土方理解成调侃的意味。她只是随口一说,用她那特有的肯定式疑问句。她就是觉得每次出现都是并肩而行的这两人,不知为什么感觉很像是兄弟一样。
“真是的”对面传来一个大男人嘀嘀咕咕不满的声音,好像还伴随着用勺子狠戳餐盘的杂音,依诺一抬头,却被眼前的情境吓了一跳。她不禁用手掩住嘴,看着面前那个男人将一个瓶子里的蛋黄酱全部挤到米饭上后,又拿出一瓶,沿着盘子的轮廓一圈一圈地由外向里挤着,那动作不知为何娴熟中还带着些优雅,优雅中貌似还带着些难以理解的骄傲,仿佛在完成某件艺术品般。
“你一直都是只吃蛋黄酱的..么?”依诺有些语塞地问,她看着土方手边一点没碰的时蔬,视线避开了面前那一大坨黄黄的物体不忍直视。
“当然。蛋黄酱可是包含了森罗万象的神圣食物啊。”土方舀了一大勺蛋黄酱放进嘴里后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依诺突然无语了,她想起了身边的一些人:草莓牛奶糖分控、醋昆布以及蛋泡饭控...估计这个时候如果跟他说:“蛋黄酱热量很高多吃有坏处”的话,土方十四郎会给出跟那个人一样的回答:“嗨嗨,我就是重度糖分(蛋黄酱)控患者就让我溺毙在糖分中(蛋黄酱)吧。”
“我也很喜欢吃蛋黄酱。”
依诺话落,土方突然放下勺子,有些激动地看着依诺,那样子仿佛看到了在这个星球里唯一的同类般。“给,全部给你吃!”依诺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蛋黄酱抿了抿唇。“不过这样副长你只能吃蔬菜了,没关系么?”依诺问。
“没关系,蛋黄酱的话,我房间里的二分之一都是它”土方十四郎骄傲地说着,没有注意到久笙依诺抽搐的嘴角。“阿嘞你怎么不吃啊?”土方心甘情愿地吃着对他来说毫无味道可言的蔬菜,看起来他更享受看着别人吃蛋黄酱,因为这个时候,他会感觉自己的美学受到了别人欢迎,有一种深深的满足感。
“是,谢谢副长...”
土方突然按了一下依诺的头,“叫土方大哥就好了。”(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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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这是怎么回事?”搞不清状况的银时坐在冲田总悟身边,愣愣地看着桌子对面笑得温柔的女子,乍一看,银时总觉得这女子的模样甚是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这是我的朋友,坂田银时”听到冲田总悟用难以置信乖巧的嗓音说出这句话时,银时身上起了厚厚的一层鸡皮疙瘩,银时把冲田的脑袋拍到了桌子上,“这是干嘛,我什么时候成为你的朋友了?!”
“老板啊,所谓的朋友并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冲田总悟跟银时小声耳语着,生怕坐在对面的三叶听到,他看着银时起身要走便扬手对那边的服务员说:“麻烦来3杯巧克力圣代!”
“嘛,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是兄弟啦,对我来说他已经是弟弟一样了”银时坐回到座位颇为爽朗地说道,态度与最初相比转了361°,他盯着面前的三杯巧克力圣代笑开了花。
“哎呀我真是欣慰呢,小总”冲田三叶用手掩住嘴含蓄地笑着,“那个啊,小总你都17岁了,光有朋友不会寂寞的吗?像小总这么优秀的人一定早就有了女朋友吧?”
......
“这是怎么回事?”依诺坐在冲田总悟的另一侧轻轻挑眉看着对面的女人一头雾水,就在刚才,她正在屯所看书,冲田总悟突然冲了过来塞给自己一顶黑长直假发,然后...自己就被拉到这里来了。
“姐姐,这个是我的女朋友,久笙依...”冲田总悟不得不停下嘴边的话伸出手按住依诺已经出鞘的刀,他附在依诺耳边说:“拜托了配合一下,我给你点一份不加任何沙拉酱的蔬菜沙拉,大份、没有蛋黄酱的。”
听到“蛋黄酱”,依诺蠕动了下嘴唇,捂住嘴差不点呕吐出来。她刚要扯下假发就被总悟拽住,以近乎于央求的语气悄声道:“拜托了,我姐姐的肺不太好不能承受太大的压力,我不希望她太担心。”
冲田总悟还没说完就已经有点绝望,这个女人还是会离开的吧,就在冲田总悟都要闭上眼不忍看到姐姐接下来的反应时,身边的女子忽然开口:“抱歉之前一直没能公开我和总悟的恋情,以这样的形式见面实在太突然了以至于我一时有点紧张,失礼了姐姐大人。”
“老板,来一大份时蔬沙拉不加沙拉酱!”冲田总悟开心的向服务员示意着,将桌子上的好菜向姐姐那边推着,“姐姐,你多吃点。”
“啊呀,我家的小总真的了不得呢,竟然有这么漂亮又知书达理的女朋友在身边照顾呢”冲田三叶笑的温暖轻声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呢。”
冲田总悟应和着,长长舒了口气,他拿起筷子,这才能安心吃得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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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那是什么?可以吃的么?小时候,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总会被姐姐捂住嘴,然后伴以别人投过来的怪异目光。
这其实不怪冲田总悟,他没有爸爸妈妈,从小就只有姐姐一个人在照顾他。
冲田总悟从来没有表露过自己歧视弱者的概念,或许是因为他在有能力区分清楚弱者和强者之前,就已经握着手中的刀走了太远。他喜欢去道场,即使仅仅6岁的他在显示出对刀的迷恋时,姐姐仍然笑着说好。姐姐是这世上,最爱他、最宠溺他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我喜欢近藤大哥呀。”在被三叶问到去道场的理由时,他不假思索地说。确实,冲田总悟很喜欢那个说话粗声粗气却给人感觉格外温润安心的男人,但他更喜欢的,是每次自己挥下木刀那一刹那,那道始终宁静温柔的目光。每当这时,姐姐都会说:“小总真厉害,都能保护姐姐了呢。”
对啊,一直以来...都是姐姐保护着自己,总悟我..也要保护姐姐!
所以他继续挥刀,所以姐姐,只注视着我一个人吧。
一个人。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呀。”三叶躺在病榻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轻轻勾起的唇角透露着浓浓的哀伤,“所以,朋友啊,女朋友什么的,都是那孩子为了不让我担心而虚造的吧。”三叶看着依诺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