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壮阔的大海,伴着四季常更的海风,不时击打着岩石,拍出千层浪雨。
潮涨潮退交叠变幻的声音,轰然鸣响,撞入每个人的骨膜。
宇智波佐助半阖着眼立在一块儿礁石上,任由浪花偶尔散落在身上,嘴唇翕动,化出一道低沉又悠远的音序。
“你不是已经离开木叶了吗,为什么会来找我 ?”
见对方语气中带着怨怼,夕月挑挑眉,“来这里给你讲讲当年的某些事。虽然‘晓’的人可能给你讲过,但你要不要听一听作为间接接触了当年事的人的话呢?”
佐助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开口,“好,你说。”
“我还是比较喜欢当年那个会在我身边撒娇的小佐助啊~”如愿看到对方变脸,夕月不再逗他,一点点讲出了当年的事。
“……他现在已经死了,不论你想做什么我也不会拦你,但也希望你用脑子好好想想他这么做的原因和目的,你确定以后真的要踏上一条跟鼬相悖的路,而不会后悔吗?”
见他缄默不语,她继续道:“前几天我见到鸣人和卡卡西了,他们一直在找你……”
佐助浓黑如夜的眸子微缩,打断了她的话,“……你跟我哥哥,关系很好?”
“啊,他离开木叶前,还让我照顾你。”夕月耸肩,“可我也不是保姆,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当年我见你慢慢走出阴影,就离开木叶去做自己的事了。”
佐助攥紧拳,不再说话。
“啪嗒——”暗处传来一道声响,让他猛然回头,“谁——?!”
夕月眸光一暗,瞬步到他身后,手刀一落,将人劈晕在地。
没好气地瞪向闪现到眼前的人,抱怨道:“你着什么急,我这不是还想再跟佐助聊会儿吗?现在倒是心疼弟弟了?”
鼬抿唇而笑,摇头,“我是怕你们呆在这里太久,会引起‘晓’的注意。”
“每次就你有理。”夕月扭头,转身走开,“好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弄好了我们回木叶。”
鼬轻“嗯”了声,走到佐助身边蹲下,抬起食指和中指点上他的眉心,目光柔和若春风。“佐助,哥哥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你以后的路还有很长要走,你的身边也有很多关心你的人在,所以,好好活下去……”
他抬头看了眼立在远处的朦胧身影,微微一笑,“有个关心自己的人在,感觉很好,我前半生一直在为他人而活,此后,我只想任性的为自己活一次……再见了,我亲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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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木叶村。
对着阔已久的小木屋,夕月感慨万千。当年在这里发生了许多的事,对自己来说也是漫长的一段时光,更何况这里的八年,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数字。
“还记得吗,当年你老来挑衅我,然后我们就在这里打了好多架。”夕月坐在草地上,微仰着头,整个身子沐浴在浅金色的阳光下,朦胧的好似迷雾里的精灵。“当时你下手可真狠,我身上被你划伤了好多地方……”
鼬一愣,旋即道:“对不起……”
当时年少,他也有身为天才忍者的自尊,在知道一个强劲的对手后,自然不会留手,到后来渐渐懂得了感情,才慢慢收敛。
“哈哈,能听到你说这话还真是难得!”
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逗弄自己,鼬也不恼,虽然现在视力越来越差,但不妨碍他的其它四感,抬手精准地扣住她的肩膀往自己身上一带,使了个巧劲,就将人弄成了仰躺在自己的腿上。
他柔声道:“这样你会舒服些。”
夕月还没说什么,不远处便传来一道叫声,鼬眸子一暗,立时将身旁的半面面具扣到脸上,望向来人的方向。
“小月姐,卡卡西老师买了吃的,今天中午可以做大餐啦!”
“小吃货,是惦记姐姐的厨艺吧?”
夕月习惯性地捏了捏鸣人的脸,手感不似小时候的细嫩,感觉倒也不坏,还想再捏捏时,就被旁边一只大手扣住,带进了对方的手心。
“鸣人已经长大,你这样他可是会害羞的哟~小月如果想捏就捏我的,我是不会介意的呢~~”
卡卡西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眼睛几乎弯成了一道细线。
夕月眼底划过丝狡黠,冲他笑了笑,拇指和食指一夹,在他毫无防备下顺时针大力一转,耳边便传来一阵嚎叫,之后趁他没注意,迅速拽下他的面罩。
“……为什么你脸上还有一块儿!”
“为了以防像刚才那样的突发状况嘛~”卡卡西揉了揉被揪痛的脸,幽怨道:“你对我太狠心了吧,下手这么重……”
鸣人原本也想看他的本貌,却不想还是失败,“卡卡西老师好诈!”
“不理这家伙,走,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去!”
卡卡西边揉着脸颊边凝着那个把自己丢下不管,揽着鸣人肩头往小木屋带去的人,轻笑出声。这八年来死寂沉渊的心,似乎在这一刻开始复苏。
果然,有她在的日子,才是最快乐的啊……
带笑的眼倏地和那张面具下的墨瞳相撞,电光火石间,他仿佛看到对方眼里的了然和同情,而那微微扬起的唇角随着他的转身,在漫天的金色光点中,划出一道难辨的弧度,让他猜不透他的意思。
这顿饭,是为了送鸣人去妙木山修炼而做。夕月做了许多他爱吃的饭菜,卡卡西为了自己的福利,在买菜的时候也弄了些自己爱吃的,所以做完饭菜摆上桌,几乎整张桌子都被占满。
除了鼬和乌尔奇奥拉不说话,夕月跟鸣人卡卡西边吃边聊也算热闹,直到吃完送走鸣人后,她才跟卡卡西单独遛达在回他家的路上,享受这难得的闲肆时光。
进了家门,卡卡西给她倒了杯水,从卧室里舀出一张纸,递给她,面无表情道:“还给你,这东西我可不想一直留着。”
夕月接过一看,不由失笑,纸条还是当初她离开时写的道别语,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一直保存到现在,“看过直接撕掉不就好了。”
“就想着你要是不回来了,我就留着这个当你失言的罪证,每天诅咒你一遍。”
“……我是不是已经被你诅咒了很多遍了?”
“不多不多,从八年前开始吧。”
“……”
卡卡西见他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顿觉好笑,可一想到她解释过的这些年的事,心里便是一阵憋闷,无力地坐到椅子上,看向她的目光复杂莫辨。
“你之后……还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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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夕月在卡卡西家和他说了自己的事后,他有好多天没来找她了。
弄不明白这家伙在发什么脾气,找他几次都被人躲开,她便安心跟鼬和乌尔奇奥拉在木叶过最后的一段生活,几人相处也算和乐融融,尤其是在见到腹黑的鼬和不懂世事的乌尔奇奥拉之间的无声战役时,总会让她觉得两人终于脱离了冰冷的外表,而更像个人了。
晴好的日光下,乌尔奇奥拉板着脸,认真得看着两只小手外带一条尾巴捧着的纸牌。他偶尔朝身侧的鼬投去不爽的一瞥,让在另一边看着他的夕月觉得很是可爱。
当初在平安京他们也玩过牌,只不过输得是滑头鬼,没想现在跟个初学但智商超高的人玩,输得最多的却是乌尔奇奥拉。这样的结果导致每次他一输,就会睁着墨绿色的大眼直直看向鼬,无声地诉说他的怨气,可最后也只能得到对方一脸‘有本事你赢我’的挑衅表情。
“哈哈~~你们输啦~~这次是我赢~~”夕月扔下最后一对儿2,欢呼一声,朝两人勾了勾手指,“来来来,是要弹脑嘣还是刮鼻子,你们自己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