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少华这个人很不保险,根本不能完全信任,有些东西还是放在自己手中才最安全。
一个小时之后,被澜央质疑的对象带着食盒与为澜央准备的几件衣服回来,他走入病房中,不见刘灼其的人影,反看到了病床下的几块地板上的血迹斑斑,立刻慌了神。
他先是反复确认澜央身上并未出现新的伤口之后,又向他询问现在刘灼其人在何处:“小澄,灼其人呢?地上这些是怎么来的?”
病床上的少年自始至终都垂着头,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触到手机的屏幕上,接着刚刚录下的内容被重现在陶少华的耳中。
从最初的一句话便是刘灼其对他的出口不逊,让陶少华为之一愣,接着扶着病床的边沿坐下,默默的听完了整段录音。
录音结束后,澜央转过头,等待着他给予的回应。
陶少华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开始了一系列的询问:“他之前一直背地里欺负你?你为什么没有跟我说过?”
窗外倾泄入屋中的暖光扬扬挥洒在他干净柔软的碎发上,澜央把玩着被角,轻缓缓的说道:“他是你的朋友,你会不开心,但是我不想死。”
坐在床沿边的男人动作轻柔的揽过他,将他搂在怀中,轻拍着他的后背:“我会保护你的,这件事的确是灼其做的不对,我会教训他,把手机给我。”
他将手机从澜央手中拿走,并当着他的面拨通了刘灼其的电话,一顿警告与训斥。整个过程,一旁的少年都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等他挂断了电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以后不会让他伤害你的,这次的事情……”陶少华一边说着,一边将录音删除,“他已经向我道过谦了,不会再有下次。”
‘啪!’
清脆响亮的一个耳光,在陶少华的话音刚落下便扇到了他的脸上,他下意识的朝着病床上的男孩举起手,停顿在半空中,又默默的将手放下。
“小澄?”他看向澜央的视线中包含着惊讶,平日里何清澄沉默与顺服的态度与深入人心,忽然被一只兔子咬伤了,任谁都忍不住惊讶。
“你只是被我打一巴掌尚且就要打回来,凭什么你会认为我这一身伤就能靠你的一句话就算了?”澜央抬起头,扯开自己的衣领,冷冷的看向他:“单于哥说的对,你不是应该被我信赖的人,是你放任刘灼其对我做这些事情,只要有你,他就还会想再次杀死我。”
陶少华被噎得好一会儿才想出接下来该说的话:“小澄,你不应该被其他人的话影响,你我相识了这么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难道我对你不比对刘灼其好吗?”
澜央仇视着他,双目中满含恨意:“那你能还给我双完好无损的手吗?医生说我的右手已经再无恢复的可能,以后也都再也不能拿起画笔了,我要刘灼其的手,你能给我吗?”
“小澄!你不该这……”他接下来的训斥还未说出口,便被打断。
“你不能,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是你和刘灼其,把我的人生全都给毁了。”澜央忽然轻笑出声,“我再也不能画画了,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有一天我从这个窗子跳下去,或者死在其他什么地方,那都是你的错,全部都怪你!”
他的话让陶少华沉默了许久,眼中有后怕的神色,他喉结动了动,想伸手安抚他,却被躲了过去。
陶少华默默的收回了手,声音有些颤抖的道:“小澄,你不要做傻事,灼其只是一时冲动。你别怕,就算你好不了我也会一直照顾你,我……”
讲话又一次被打断,只不过这一次澜央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抬起头朝病房门口望去,从陶少华的身后,一阵附有磁性似乎足以蛊惑人心的男音响起,伴着两下敲门声:“打扰一下,我觉得你需要去教堂忏悔,这些废话能暂时搁到一边吗?我有正事跟澄澄说。”
守在床边的男人不悦的回过头,又用带着疑问的视线朝澜央看去,并问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