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径踱步到摆放着电话的床柜边,拨出那串已经熟记了许久的号码,两声提示音之后,电话被接通。
“喂?谁?”电话那边的人语气不算好,单单两个字就让澜央觉得他此刻的脾气火爆。
澜央一手举着话筒站在高脚桌旁边,顿了顿,才低声唤出三个字来:“单于哥…”
对方明显愣了神,停顿了有三秒有余,略显有些焦急的连连问道:“澄澄?你现在在哪?还好吗?那天我回到医院之后你人已经不见了。”
“我没有事,你走之后陶少华就带着我离开了医院,前阵子一直看的很严,刚刚他出门去了。”澜央一直警惕的盯着卧室房门的方向,如果那个人又忽然折了回来那接下来只会更让他毫无自由可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家,我现在用的是他卧室里的电话。”
单于鲜接着问道:“你知道自己现在大概在什么位置吗?”
“不是……很清楚。”澜央忽然觉得有些头痛,何清澄未免有些太不谙世事了,记忆中尽是关于画笔颜料的着重,其他的一律十分模糊。
隔着有一会儿,那边的人没再说话,澜央隐约听到了翻弄东西与敲打键盘的声音,但他肯定的是手机仍被单于鲜放在耳边,他能听到规律的极浅的呼吸声。
单于鲜放缓自己的语速,让澜央能听清并记下他接下来说的话:“找到了,你用的是他家里的电话对吧?我现在去接你。你现在可以出门吗?出了那片住宅区往左拐过一个路口有一家c-coco咖啡馆,你去那里对他们的人说a间等人,我十分钟就到,在那等我电话,我这就跟店主人打个招呼先。”
应了一声之后,澜央将电话挂断,跑到了门庭前换上了一双小白鞋,由于前门被陶少华走时反锁上了,他只能跑到阳台,顺着外水管道爬了下去。
爬墙翻墙这项技能,一旦get了,走到哪都能用到。
按照单于鲜说的,澜央找到了那家咖啡馆,并向前台询问了a间的方向,立即有人出来为他领路。在等待单于鲜前来的过程中,咖啡馆的工作人员为澜央端来一份水果捞与一杯牛奶,并安抚了他几句。
何清澄虽然也已是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了,但那双食草系动物一般大大的下垂眼总会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上许多,天生就是一副懵懵懂懂的表情。
他刚坐下没多久,一个人便风风火火的推门大步走了进来,在视线落到他身上之后,面上的凌厉才被柔和取代。他走到澜央对面的位置,拉开软椅坐下,抬手将领带松了松。
“额头上。”等他坐近了,澜央一眼便扫见他面上沁出的一层薄薄的汗,伸手抽了两张面纸朝他递去。
单于鲜接过纸巾摁在了额前,他的呼吸还略显急促,等歇过劲了才朝澜央扫去一眼,并道:“你吓死我了,我都脑补出你被绑起来上刑的画面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澜央端起牛奶,润了润嗓子:“陶少华不会轻易放手,刘灼其也就不可能会放过我,他们会让我有随时陷入危险境地的威胁性,躲也躲不开。”
这是他经过了两个世界和自身经历的经验,找上门的麻烦不是你什么都不做就能躲开的,他们会不厌其烦的缠着你,如果不主动出击,那就只剩下妥协与死亡两个选项。
“你的手……好了?”单于鲜朝他端着杯子的那只手看去,这恢复速度未免有些太快。
对于这个人,澜央也省下了伪装的心,这或许是有些危险,但也是他试探的一步:“骗骗那两个人,陶少华会因为这件事对刘灼其心生芥蒂,只要他认为我的手还未恢复,这份芥蒂就不会消失。而刘灼其也会因为我‘废掉的这只手’放松警惕,在我用这只手持刀捅死他之前他都不会有所防备。”
这些话让单于鲜消化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反而在之后反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就算我有足够的证据,也没有办法能将那两人告倒。对我来说,我与他们的实力太过悬殊,刘灼其家中涉政人士不少,陶家历代经商势力也不小。”澜央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现在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利用社会舆论给他们两家与警方施压才行,但刘灼其……势必要一击整垮,连带着他的家人一起,不然我还是会有危险。不过现在我还做不到这些,陶少华根本不给我碰到电脑的机会,但在收集到足够多我想要的信息之前我还是会留在他那里,录音我还有备份,我把邮箱给你。单于鲜,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帮我,我好像早就认识你。”
那人淡笑着别过头,莫名让澜央有股安心的感觉,他轻晃着手中的茶杯,勾勒着唇角道:“只要你相信我,这些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