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软,特别容易宽容和原谅,这种性格让她很少与人发生争执,除非原则性问题,她都是连辩驳都没有的。
倒也没到是非不分的地步,对于善恶好坏,她又具备自己的一套判断方式,对于一切“罪恶”,她是绝对不能包容姑息的。
……很矛盾啊。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他们,如果能早一点撤离也就……”
男人弯腰,和苏酥拉近距离。
“小女孩,似乎是你弄错了。”对上苏酥因怒火亮起的眼,男人笑容逐渐染上微悦的痕迹,“我给了你一个小小的提醒,让你避免于难,你倒反过来责怪我的不是。如果我当时拒绝跟你说话,那么你现在——已经和烟火融为一体了。”
苏酥很诚恳:“就这件事我向你道谢,但为什么……”
男人悠然打断苏酥的质问:“是‘为什么’不同样告诉里面那些人?”
苏酥沉默点头。
男人像听到什么有趣笑话般勾着唇角,金眸则稍许沉淀下来,“但我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天上的神明,洞悉每个人的一生,那他又做过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吧,只是这样看着他们。况且我本就不是什么上帝神明,又需要我多管闲事什么呢?那肇事者又会怎么想呢?”
“这样做只是换成让另一个人失落罢了。”
他的声音低缓,神色安抚,技巧性的说话技巧很容易将他人带入他的思维,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乃至奉为圣经。
苏酥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半点被迷惑的意思。
“但是你——你本来是可以救他们的。”她坚定的说,“你不用跟我说神明这些,肇事者怎么想我不管,因为他本来就是错误的人,你没有将他从错误的道路上拉回来。是的先生,你的确没有这个义务,但……那些人又有什么义务要承受这样的结局呢?”
“所以,你的思想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先生。”
“哦——”
男人拉长音调,当真被勾起了兴致,“请问你接下来是要检举我吗,中国女孩?”他略过苏酥径直往前走,“那就试着尽情来逮捕我,就用你所谓的证据。”
看看究竟是你走还是我走,又或者是……一起的?
苏酥握着包的手紧了紧:“我不会报警。”
“哦?”
“你只是知情不报,而且……”苏酥欲言又止。
“而且?”
“而且我比你更可疑。”
她没有任何出境记录,突兀的空降到日本这片土地上,今天周末出门,她也没有带身份证这种能证实自己身份的东西。
这是偷渡啊。
甚至更严重,因为最初带她过来的男人曾说过他来自“另一个世界”。
一开始的确有些冲动,现在冷静下来,但凡那人有心反过来咬她一口,她都要受很长时间的拘禁——检举那人也是同样。
苏酥她现在,只是想回家,回到中国h市的家中。
她声音温柔依旧:“我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请你帮我。”
“帮什么?”男人的声音不咸不淡。
“请你想办法让我回中国。”
男人自上而下扫了苏酥一圈,显然这位正义感过强的小姐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却还是笑笑反问。
“前一分钟还在谴责我的人,我又为什么要帮她呢?”
说不出任何挽留或请求的话。
苏酥的手无意识收拢,垂着脑袋矗立,用力的咬着下嘴唇。
“好了,别折腾自己了。”
那人去而复返,从现在这个角度,少女像极了受委屈的猫,一个劲撒娇等待着主人安抚,男人手抬起不到一寸又压下,仅弯腰道,“咬嘴唇?还真的像个小女孩一样。忘记了,你本来就……”
苏酥抬起头,眼底雾蒙蒙如雨后未晴的蓝天,让男人愣了半秒。
苏酥歪脑袋看他。
男人不着痕迹的盖过:“跟着我非常危险,甚至可能——死。你想清楚了吗?”
苏酥望近他鎏金的眼底,沉默点头。
男人就弯腰姿势,朝她伸出一只手。
“槙岛圣护,幸会。”
肤色白皙,十指修长,骨节有力,指甲整齐。
那手无一处不精致,标准的艺术家,一下又说不出来他应当从事哪种艺术。
苏酥是个细节控,无可避免的被摄住了魂。
她就像不小心闯入仙境的爱丽丝,为其入迷,也胆小得兴奋着。
槙岛圣护静静瞧她,耐心等待。
“我叫苏酥。”
苏酥乖乖把手放上去,感觉似乎被轻轻捏了一下,她惊讶抬头,男人面色如常,透着蛊惑人心的温柔,同时他温声道。
“苏酥,这两个字怎么写?”
指尖源源不断的传来温度。
槙岛圣护垂眸。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