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姿势,就像同十一走在街上,用身子为他挡住行人一样。
因为人多,两人走得很近,阿九不过微微抬头,便能闻到他身上独有的兰草气息,清新自然。
这样的感觉,让阿九如何也无法从那熟悉的轮廓上移开,直到对方湛蓝色的眼眸看来,她才慌忙收回,耳根微红。
“娘娘,皇上平日极少这么生气。”
他并非属于那种多管闲事的人,然而认识了君卿舞这么多年,这个少年天子从小懂得隐忍自己的情绪。
而这一个月来,君卿舞情绪几次险些失控,而刚才,那样的眼神,作为景一碧还是第一次看到。
阿九叹了一口气,“昨晚我去了芳花园,顺带弄坏了塌上的狐裘软垫。”
旁边的景一碧步子微微停滞了一下,似乎已经猜到了君卿舞为何如此生气,“昨儿,是皇上娘亲的忌日。”
景一碧说的是娘亲,而非母妃。
“而那狐裘……”
“里面的东西全是皇上娘亲的遗物,十几年来,皇上都异常珍惜。甚至不允许外人踏足,然而半个月前,皇上丢失了一块玉佩,那是他出生便携带的,对他意义深重。”
那是遗物?
阿九心下一紧,想到昨晚醉酒之时,君卿舞抱着他喃喃自语的样子,那样的悲伤和绝望。
“皇上心中有愧,更加珍惜关于他娘亲的一切,娘娘您不小心弄坏了那垫子,皇上心中又会觉得,自己无能,无法保护好娘亲的遗物。
“碧公子,皇上是几岁才被接入皇宫的?”
“娘娘你是如何知道的?”
“皇上昨晚喝醉了。”
阿九低着头,小声点说道。
“皇上告诉你的?”景一碧停下了步子,眼底掠过一丝难以置信。
关于皇上个过去,都是宫中最禁忌的话题,亦是最深的一个秘密,皇室宗卷也没有提到。
皇上亦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不管是他,还是,那个女子,都未说过只字片语。
然而,对这个女人,他竟然说了。
看着阿九的目光,带着别有深意的探究,“皇上是他娘亲去世后才被接入宫中,那一年,他七岁。”
“七岁。”
阿九浑身血液一凝。
七岁,七岁的时候,她娘亲去世,而那个时候,他母亲已经将他当成女孩子保护了三年。
他说他讨厌长途跋涉,讨厌餐风饮露……这个天下最尊贵的人,七岁之前,是怎样的?
阿九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说梅二,你有没有想要保护的人?自己不清楚他保护的人是什么,但是她清楚,君卿舞十几年来,一直都珍惜娘亲留下的一切,而两次都是被她毁了。
帝都的最出名的茶楼便是这儿,入门的小院子里有一座人工的假山,一汪碧池围绕,水中睡莲绽开,雾气缭绕,浓浓的茶香飘溢着整个茶楼。
慕容屿苏靠在围栏上,面目俊美如画,双目看着阿九来,带着微微惊诧,却是眉眼含笑,双瞳明亮犹如朗月。
“屿苏公子,抱歉让你久等了。”
阿九抬手行礼,今日她穿着一件月荷衣衫,白纱为领,笔直的站在帘子外面,在慕容屿苏看来,他如一直傲雪而立的绿竹,清新干净。
“无碍,屿苏还得感激公子前来赴约。”慕容屿苏起身,示意阿九坐下,然后拿起茶杯在滚水中一番,动作的优雅的为阿九倒了一杯茶。
旁边的护卫也在同时上了围棋,工工整整的放在两人身边。
杯子是的玉池杯,杯沿有一条浅绿,彷如流波。
浓郁的芬芳扑面而来,阿九低头浅抿了一口,便听到慕容屿苏问,“梅公子,你觉得这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