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谁的错?
穿过密林,陡然间视野一下开阔起来,三五十米的草甸之外便是断崖,远山绵绵而去,一眼望去竟是毫无遮拦,深蓝的天映衬着墨绿的山,别有一种壮阔的美——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消逝,在人们还没察觉的时候,太阳已经从天边露出半边脸来,金灿的光透过鱼鳞般层层叠叠的云洒落下来,如束如柱。
阳光之下,银辉流转,腾挪舞动间尽显身姿矫健,森然的冷光时隐时现,挥舞至迅疾之时,有如银链飞舞,又如春蚕吞丝结茧,只一眼,便令人惊艳得挪不开视线,满心满眼便都是那种力与美的完美结合——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魅力,更有这天、这地、这阳光、这清新的山林之晨共同加载在他身上的强大吸引力。
这一刻,眼前这人的相貌已经模糊,个人也不存在,只有那强大的气场深深地慑人心魄!
纵然在这一天过后的很多很多年之后,西维亚依旧没能忘记这一天,这一个早晨,这一眼惊艳……
一阵凉风从颊边吹过,左脸颊再次出现之前在密林中已经经历过的感受,先是针扎一般的痛,而是冰,再是麻,最后是温热的血流过脸颊带来的暖意,以及伤处神经终于传导完毕后,大脑感知到的疼痛——她的脸上又是一道伤口!
“轰”得一下,西维亚只觉自己有如火山喷发一样地怒了——原来刚才在林子里袭击她的就是这家伙!
这一刻,什么魅力无穷,什么力与美,什么痴迷统统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西维亚猛一转身,从身后不远处的大树上奋力拨下一枚入木n分的短匕首,连同之前在林间伤了她的那把匕首一起丢到某人身前不远处的草甸上,极是不满地低咆道:“你这人实在是太过分,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就故意伤人,难道不知道就差那么一点,就会要了我的命了吗!?”
“死不了,”俊美却冰冷的菲尔斯先生眉未动,眼未抬,冷冷凉凉地说着,一副不想搭理西维亚的模样。
西维亚见状更是怒了,指着他道:“你怎么就知道死不了了?就算是死不了,你也不能随便伤人啊!我又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凭什么这样做!”
菲尔斯先生这回总算是微一抬眼,只是,那双银灰的眼眸中却带着几分淡淡的讥讽——这双眼,曾经有如弥漫着晨间雾霭的广阔湖泊一般宁静美好,可是,此时,却像是在雾霭之中加了乌云与惊雷一般,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什么时候起,偷窥者居然也也这么光明正大地提出指控?还是说,你这是另一种想要引起别人关注的方法?”菲尔斯先生薄唇微勾,勾勒出一个冷意十足的嘲讽的笑容,“女人,无论年纪大小,都是一样地狡诈善变,强词夺理。”
“嗷,你才狡诈善变,你才强词夺理——你qun家都狡诈善变、强词夺理!”西维亚暴走中,“我来采我的灯星兰,走得好好地,突然被人扎了一口子,我能不来找找元凶是谁吗?这怎么就成了狡诈善变,强词夺理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貌比潘安还是色若卫玠啊,只要是女人看了你就会变成花痴,晕头转向找不着北,哭着喊着要嫁你啊——就算不哭着喊着,那也是欲擒故纵想引起你的兴趣——你丫地也td太自恋了吧!”
一连串的咆哮中,西维亚控制不住地将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的言词也翻了出来——或者,在这种时候,本能中烙印最深刻的东西才能更直接更畅快地让她的愤怒充分宣泄出来。
咆哮完,西维亚才发现菲尔斯先生只是这么冷冰冰地站着,望着她,目光静得好似在看一个无生命的无机质一般,让人生出一种被当头泼了盆冷水一般的冰凉感,纵然周围阳光明媚,纵然衣着保温合宜也无法消除这种可以冻死人的平静的寒意——只这一眼,西维亚就觉得自己的怒火被冻结,全身僵硬,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所幸,七叶在她的识海中抱住她的植灵,猛地一摇,身体里的自然魔法能量自动运转起来,按着冥想的路线在身体中游走一番,一下子缓解了她的僵硬——西维亚此时虽觉背脊生凉,但仍然倔强地一昂首,以一种强撑的姿势道:“哼,好女不和恶男斗,我的灯星兰要马上入土栽培,我才没那个闲功夫陪你在这里发呆呢。”
说着,她一甩头,撒开双腿就是一阵狂奔,那速度快得完全超出了她平日的最佳水平——看她这模样,与其说是赶路,不如说是逃难……
冰山美男菲尔斯先生没有阻止,冰冷的灰色眼眸注视着那个身影有如受惊小鹿一般奔跃而去,直到完全被密林遮去了身影,他才收回目光,神情未变地俯身拾起被西维亚丢在草甸上的匕首,指间在匕首的平面上轻轻滑过——匕首的材质极佳,完全不挂血,此时依旧洁净如新……
……
一路刮过无数枝叶,一路除此撞到数人,一路踢翻无数事物,西维亚总算一路狂奔,奔回了她在明伯斯植培基地的屋子里,一进门,一关门,她就立马双腿发软地瘫倒在地面上——天哪,她这一路竟然就这样路回来了!
那可是将近两公里的山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