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微凉的晚风徐徐吹过,带着一丝从远处传来的喧嚣。
庙会上人声鼎沸,两旁的店铺热情地吆喝着,热气腾腾的炒面在铁板上滋滋作响,圆滚滚的章鱼小丸子被整齐摆放在盒子里,淋上醇香的酱汁。
“爸爸,快来帮我捞那个啦,我喜欢那个胖胖的红肚子将军。”扎着冲天揪的小男孩扯着他父亲的袖子大声说,一边手里还挥舞着纸糊的兜网。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老爸一定给你捞上!”男人挽起袖子信心十足地说。
给小金鱼都起名字的小孩也是挺萌的。而且那个父亲明明都已经是个忍者了好吧?连条金鱼都捞不上来不是白瞎了?欺负小商贩你也好意思,老板会哭给你看的。
我只扫了一眼那对父子,就无趣地移开视线,毕竟小男孩脸上挂着那条晶莹的鼻涕太美,我不敢看。
想一想我在婴儿时估计要比他更惨,口水和鼻涕一起流什么的……呵呵。
不过,在我走过那家捞金鱼的小店时,却听到了男人大呼“啊啊啊啊,糟糕,可恶!再来再来。”的声音……我只能说,我深深为木叶的未来而担忧着。
我从来没参加过夏日祭,不过今天正巧有时间,还正赶上了庙会祭典,母亲以不容置疑的姿态把我们一家都拖出了门。
是的,这是难得的全家总动员,包括那个喜欢穿着难看浴衣装模作样的族长大人。
今天的族长大人终于换下了那件深色浴衣,他此刻穿着的,正是母亲大人亲手给他准备的豪华升级版。深蓝色兼银灰色条纹,布料也比那件好了很多,摸起来极有质感,领口袖口处还特地勾勒了白边,更显气质。总的来说,就是奢华婉约,低调有内涵。
不过,比起浴衣,更好看的明显是族长大人的颜艺。他显然对这样闷骚的浴衣有些适应不良,尤其是在头发都被母亲勒令着梳了梳之后,他整个人都表现得极为紧绷,神情僵硬,甚至尴尬到不愿意面对我和鼬。
而在母亲笑吟吟的目光下,本想去换回衣服的族长大人只能老老实实地穿着这身跟我们出来逛庙会。
当然,乐极生悲,在我毫不客气地在心里对老男人笑开了花之后,遭殃的就变成了我。
比起老男人,我的浴衣非常普通……至少在宇智波一族内非常普通——混蛋我浑身上下都印满了小小的乒乓球拍好么!蓝底,然后是红白相间的乒乓球拍,乒乓球拍,乒乓球拍,以及神奇宝贝球。
简直不能更难看!
这样印满了球拍的浴衣真的有人买吗?不对,应该说有厂家会生产吗?这不会是宇智波一族内部自产自销的杰作吧?
为什么只有我这么悲剧啊?为什么鼬就能穿辣么正常的墨绿色浴衣?
“佐助这样很可爱哦。”
母亲说这话的时候摸着我的头,一边微微笑起来,她似乎很期待这个夏日祭,把头发挽了起来,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优美的曲线在领口下蔓延,天蓝色浴衣在阳光下明净而又清雅,碎花点缀在天空一般的顺滑绸缎上,像风一样清丽,又像云一样舒展温柔。
我忽然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呐呐地任由母亲牵着手就来到了街上。
都走出了一段距离,我才突然反应过来,说好的誓死不穿球拍服呢?说好的一定要把鼬拉下水呢?
我扭头看见走在身边的鼬,愤愤地瞪他一眼。
鼬有些莫名,不过毫不介意地冲我露出了温柔的笑。
第一千零一次挑衅失败,集齐七颗龙珠就能召唤神龙大神估计也只能是个传说,我都努力了这么多次,也没有把鼬的怒槽大神召唤出来哪怕一点点,他的怒槽真的那么长吗?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在鼬和母亲那里接连遭受失败,我只好把注意力转向家里最好欺负的那一个——在我锲而不舍的紧盯之下,族长大人终于如我所愿出现了差点同手同脚的状况。
也许是小儿子的注视太有压迫感,本来就够不自在的族长大人偷偷检查了自己的仪容,并反复确认自己有没有出现可笑的漏洞,然后为了在儿子面前留下一个威严高大的父亲形象,族长大人不得不强撑着内心的窘迫,努力让自己走路走得更自然更有威信一点。
但大家都知道,越是注意某件事就越会出岔子。越注意自己走路的样子,走起来就越奇怪。
所以……族长大人您其实已经没有剩下什么形象了。
最后还是母亲解了围,她轻轻笑着,问我:“佐助,为什么要盯着你父亲看呢?”
看在他让我觉得自己不是最惨的那一个的份儿上,放过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