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长辈回府
云六娘就这般,在田韵苑住了下来。云五娘将东边的暖阁腾出来,给六娘用。如此住着,倒也不显拥挤。
又收拾了两间厢房出来,给牡丹苑的丫头住。互不干扰,倒也相安无事。
三太太是过了两天之后,才知道云六娘将整个牡丹苑都锁了起来的事。她心中又怒又急,倒也不敢再惹出事端来。
因为早上传回信,圣上恩典,体恤下情。让众位夫人先一步回府,在家里祈福念经,也是一样的。
老太太和太太,下半晌就应该到家了。
用过午饭,云五娘就和云六娘一道,带着丫头,起身去荣华堂。
荣华堂位于整个国公府的中轴线上,是老太太国公夫人成氏的居所。两人走过去,得有一刻钟。这雪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时大时小,总是不停的下着。园子里的下人也知道当家的人要回来了,再不敢偷懒。好歹将园子里的路是清扫出来了。
等姐妹俩进了荣华堂,其他几个姐姐,已经到了。
四娘扯了五娘问道:“你如今越发的同她好起来了。也不说来看看我。”
云五娘有些无奈,这四娘自来身体弱,等闲了老夫人不许她出门。更何况如今这天气,丫头们再不敢叫她踏出房门半步的。
她是老太太的心尖尖,哪里知道六娘的无奈。只把六娘当做一个自己都立不起来,不争气的人。面对这样不上进的人,她自是看不上眼的。
这人素来又不知掩盖自己的情绪。好似自己的言语会对别人造成什么困扰她毫不在意。
这样的我行我素,云五娘虽然羡慕,有时也颇为欣赏,但却是学不来的。
她知道四娘其实没有坏心。是对六娘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罢了。也得亏六娘的性子疏朗开阔,从不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云五娘笑道:“还是做姐姐的呢,也不疼疼我们。这大冷的天,穿半个园子找你玩,也不怕冻坏了我们。”
四娘一愣,问道:“外面当真那般冷啊。”她没出过屋子。自入了秋,就从自己的玉笙苑搬到了荣华园的暖阁里住。这荣华园都是老太太留下来的嬷嬷丫头,她哪里能出得去。
“能冻掉了耳朵呢。”六娘对四娘的冷淡不以为意,接话道。
四娘这人恼的快,好的也快,一会儿就忘了对六娘的不自在,砸砸舌道:“怪道圣人体恤,叫夫人们回来了。怕是挨不住冻了都。”
这话也敢胡说。为太后守孝可是大事。
云元娘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对云三娘道:“是不是得提前请个御医来府里等着啊。等老太太、太太回来,先诊诊脉也好啊。”
这话也对!三娘赶紧应了,打发人去办:“到底是大姐姐,就是想得比我周全。今儿全城最忙的只怕就是大夫了。”
这话很是。都从皇陵回来了,哪家不得跟进瞧瞧啊。这些太太奶奶们,都是娇身子,平日子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个苦楚。能去哭灵的,又都是体面的人家,御医们谁家也不敢回绝,可不是手快有手慢无吗。
双娘也道:“也该让厨下熬了浓浓的姜汤,那些跟着的跑腿的人,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主子还能够有个取暖的地方,他们只能硬挨着。”
云三娘点点头:“二姐这话也对。干脆再从哪个药堂请个坐诊的大夫来。给这些下人也看看。医药的银子,府里来出。好歹也是为了太后的丧事,都康康健健的,才好啊。”
是啊!要是有人因为给太后哭灵挨冻病死了,与谁的名声都有碍。大家都康健,自是太后的福泽庇佑了。
云三娘的手段可比云双娘高出不止一截。想的也更深远些。当然了,这也跟她能当家做主分不开。双娘没有她那份底气。
云双娘笑着附和了一声,没有任何异色。
云五娘听了听,就只拉了云六娘,一人拿了一个云四娘让丫头们端上来的蜜桔。
“这东西今年可不多了。”云五娘剥了一个道。
“南边的运不过来,运过来的在路上就冻坏了一半。这些还是今儿英国公府送过来的。”云四娘解释道。
英国公府是老太太的娘家,给老太太送东西并不稀罕。云五娘也没有多想。
倒是四娘见云五娘才吃了一个就罢手了,问道:“我记得一你一向离不得这些果子。今儿怎么改了性情。”
云双娘在一边听到了,就笑:“四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跟你是不能比的。你自来身体弱,吃不得凉的。你的果子,必然是嬷嬷们在开水里泡过的。温热的才许你吃。五丫头却最不耐烦这些个,她更爱冰凉凉的东西,吃着爽口。”
云五娘心里讶异,双娘倒是一个心细如尘的人。这个爱好,她从未表露过。就是近身伺候的,也多有不知。姑娘家的身子,自小都得保养,万不会叫她大冬天碰凉的。往日里的果子,也都是用温水浸了,才拿给她吃的。她自问不漏喜好,没想到还是叫双娘看出了端倪。
她嘻嘻一笑:“四姐这橘子,都叫嬷嬷们给烫熟了。走了味了。”没否认双娘的话,也没承认。
云三娘回头瞪了云五娘一眼,才扭头对四娘道:“你别搭理她!她是铁打的,跟你不一样。”
云四娘冷笑一声:“三姐这话说的,难不成我就是那纸糊的。”她向来看不看三娘那假模假样的样子。这一屋子,谁跟谁不是姐妹,偏叫她分出个三六九等来。非得把其他的姐妹压服了,才能显出她一般。
云三娘一噎,脸上闪过几分无奈来,“罢罢罢!由着你们淘气吧。”
一副不跟妹妹一般见识的样子。
怪不得大家都说三姑娘是个和善的。四姑娘也尊贵,就是有些小性。
这位嫡姐,这些日子,可是给了她不少好瞧的。一步一步叫她认清自己不过是一个庶女的事实。
云五娘对这些全都不在意。甚至,三娘的做法,省了她不少力气。
二太太一直标榜,对自己胜过嫡女。她相信,自己的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二太太要图谋的。如今三娘不动声色的将二太太之前所有的伪装都打破了,可以说,是把二太太多年的筹谋给破坏了。
她倒要看看,二太太怎么补救。而自己又在她这些补救计划中,能捞到哪些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