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区域,看上去和普通的传统建筑没有什么区别,一溜儿的红漆门扇紧闭着,上面也没有任何标志。方迟径直走向其中一扇,按下指纹,没多久,门开了。方迟进去,里面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脸部线条冷峻刚硬的男人。
史峥嵘,男,56岁,网安局现任局长,原国安局情报署资深特工。15年,接受上级命令,一手建立网络安全局。
犀利的目光如利剑一般指向方迟。
方迟深吸一口气,身躯挺直,扬起头颅,目光朝向正前方的半空中。她大声说:
“网安局退役警员方迟,请求归队!”
话音刚落,一把消音手*枪从光洁如釉的桌面上向她滑了过来。某处的射灯骤然放出光亮,窗户拉开,十米之外的空场上竖起一个靶面,当中圆润如饼的靶心,红得像血。
“射击。”
桌子后面的人冷冷地命令。
方迟拿起手*枪,拉保险、上膛、瞄准的动作熟练至极,仿佛与生俱来的本能。
然而她也分明地感觉到力有不逮。
虽然出门前已经服用了两颗a抑制剂,现在握着墙的手指仍然在不住地颤抖。她的目光怎么都无法完全集中,那枚红心始终不能聚焦成形。
她的额角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
“还愣着做什么!等我教你怎么开枪?!”
史峥嵘的话严苛而刻薄,和他一贯以来的风格并无二致。
方迟咬紧牙关,狠狠地聚拢目光,颤抖地手指捕捉着她认为瞄准了的那一瞬,扣动了扳机——
八环。
她已经是竭尽全力。
桌子后面的人冷如冰川。“一个连固定靶都瞄不准的人,网安局不需要这种废物。”
方迟被“废物”两个字重重地击中了。
是压力测试。她告诫自己。这是每一个网安局警员都必须面对的压力测试。
“网安局还没有放弃我。”方迟顽强地辩解。“否则如何解释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
“这是你应得的荣誉。”史峥嵘冷漠地说。
“我想没有这么简单。”方迟毫不畏惧地直视史峥嵘的眼睛,“你安排人给我整了容。”
“为了给你新的生活。”史峥嵘道,“洪锦城想必已经告诉过你,你的身心状态,都已经无法胜任网安局的工作。”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克格勃今年1月新上任的网情局领导人萨夫琴科,对苍白、纤瘦、敏感的东方女性有着特殊的癖好。”
史峥嵘忽然沉默下来。他抽起了一根雪茄,喷枪式打火器的均匀而缓慢地灼烧着雪茄尾。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道:
“既然知道我有着这样的目的,你就更不应该出现在我的眼前。”
方迟纤长的眸子闪着漠漠的光。
她是明白史峥嵘的意思的。史峥嵘仍然把选择权给了她——奉献,抑或永远地远离网安局,过风平浪静的生活,做一个凡人。
十九局还没有放弃她。
史峥嵘还没有放弃她。
那一点漠漠的光渐渐转浓转亮,渐趋狂热。
史峥嵘看着她目光的变化,脸色却愈发的冷峻。
“这不矛盾。”方迟说,“我想回来调查冰裂。”
“冰裂这个小东西,让自己处理就行了。”史峥嵘显然已经看过他们报上来的材料。目前冰裂还只是在老城区、低收入人群中传播,尚可控制,并没有到网安局涉入的安全级别,甚至连公安部门介入的级别都还没有达到。
“可是史局!”方迟急切道,“我觉得冰裂这个事情没这么简单,背后极有可能是神经玫瑰在捣鬼。”
“你有什么证据?”
方迟把自己的推断详细向史峥嵘说了一遍。
史峥嵘紧锁双眉,道:“直觉不足以做出最终的推断。但我会安排洪锦城关注冰裂。”
“那我能回来追查这件事么?”
“不能。”
方迟有些泄气,却听见史峥嵘又说:“萨夫琴科上任之后,我局很多战术战略、人员安排都要做出调整,暂时没有那么多资源可以配合你调查冰裂。”
史峥嵘说话从来都是这么的直白,从不拐弯抹角。
方迟明白多说无益,紧抿着唇,拿出了那个便携硬盘,放在了史峥嵘的桌子上。
“冰裂的破解版。麻烦您交给。如果我们不能调查出冰裂的始作俑者是谁的话,那么就让彻底屏蔽它。”
方迟坚定地说完,转身退了出去。
她听见史峥嵘在她背后说:
“注意你的安全。我打造的剑,不能还没使用,就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