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不开门,方迟去实地查看了一下,发现徐铭的车赫然还停在地底那个迷宫一样的停车场。车身完好无损,没有任何入侵痕迹。看停车场的出入车辆记录,这辆车于昨晚22:08进入,然后就再没有开出去过。
这辆车价值不菲,方迟仔细向车内看,隐约可见有不少昂贵的虚拟现实摄影器材都还在车厢的后方。此外,方媛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收到过任何有关徐铭的消息。——基本上可以排除掉劫财或者绑架的可能性。
那么徐铭到底是出事了,还是因为宿醉,跟着别人走了?
不知为何,方迟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新城区一个接连一个失踪的人,歌手、导演、行为艺术家……再到徐铭,摄影师,这中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所在的这一片地区是一个名叫艺术家社区,布满了美术馆、雕塑公园、酒吧、个人工作室。这些做艺术的人习惯于昼伏夜出,追踪深夜缪斯的灵感,以至于在这个时间,这一个社区几乎看不见人影。
方迟很轻松地爬上三楼,摸到一个里面没上锁的窗子,翻了进去。她径直去找这个livehouse的安防系统控制室,结果发现根本没有安防系统,只有一个很小的监控室。一看那些监控摄像头的拍摄机位,方迟心中就有了底:这个livehouse,背后藏着很多故事。
那些摄像头,就安放在外围的出入口,室内那么宽敞的空间,仅仅有一个高位鱼眼摄像头。这样的安排,显然就是要给来livehouse的人以最大的自由。
方迟调出监控录像来看,果然在昨晚22:24的时候,看见徐铭进了livehouse。但他没有带虚拟现实摄影器材,身边也没有跟随助理,看上去就只是来玩的。
鱼眼摄像头录下的空间虽然很大,但是人像都变了形,方迟费了很大功夫才把徐铭找出来。他坐在角落里,观看乐队演出,中间和各种人说话,显然他在圈子里很吃得开。23:42,他从一个侧门离开,半个小时之后,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位置,开始和几个着装入时的女子搭讪、喝酒。虽然有亲密举动,但是没有更深入的发展。凌晨一点四十三分,他独自醉醺醺地起身离开,后面就再也找不到有他的监控画面。
方迟缓缓地靠在了椅背上。事情确实变得棘手起来。
她原本还有一线希望,认为有可能徐铭酒后乱性,去了别人家或者出去开房了。方迟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13:45。方媛仍然没有和她联系,说明徐铭仍然没有出现。以她对徐铭的认识,徐铭不至于愚蠢到晚上出去偷腥,早上还不赶回来和妻子报到的地步。
如果他是独自离开,却又没有从livehouse的正常出口出去,那么出事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
方迟正要离开,忽然瞥见监控画面里,有几个女孩子开门进来了。其中有一个身形十分熟悉——
丁菲菲。
……
丁菲菲是来上班的。每天下午过来,打扫和布置场地,调试音响系统,备好晚上的酒水饮料。多余的时间,还可以练习一会儿打鼓。来到这个livehouse之后,她已经对鼓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们先忙着,我去换件衣服。这鬼天气,太热了!”她大咧咧地喊道。其他的女孩子们一迭声地应和。
走进更衣间关了门,丁菲菲刚脱了外衣,便见密密的衣架抖动,从后面走出一个人来。她才要张口惊叫,便见那人手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是我。”
式样简单的白色t恤,在腰间打了个结。身材虽然纤细,然而腰是腰胸是胸,丁菲菲这次看她,只觉得气色好了许多,浑身还透着一股诱人的劲儿,是之前没有看出来的。
“你怎么在这儿?”丁菲菲自顾自的脱了裤子,只穿着一条三角形的小内裤,慢条斯理地把裙子换上。“没和谢微时在一起?”
方迟听她说话,敌意甚重,并不正面回答她,在手机上翻出徐铭的照片给她看:
“见过这人吗?”
丁菲菲扫了一眼,鄙夷道:“经常见啊,不就是那个vr摄影师嘛,靠着抄袭别人的vr画作成名,后来又成功洗白的那个。”
“抄袭别人的vr画作?”
“是啊。你知道有个vr画家叫盛放吗?他有一个名叫’仙境之桥’的画作系列,虽然知名度不高,但在画家圈里面传播挺广的,风格很特别。这个摄影师成名的那一套摄影作品,就借鉴了’仙境之桥’的风格。呵,至今都没承认呢。”
“你怎么知道?”
丁菲菲不屑地笑了一声,对着镜子去补妆,“这里人多嘴杂,听多了就知道了呗。现在这位摄影师功成名就,早就不拍那种风格的了。吃瓜路人虽然都不知道,圈子里的人都还记着呢。”
方迟凝眉,思考着徐铭这件事和盛放的关系,却听见丁菲菲问道:“你查他做什么?失踪了?”
方迟一怔,“是啊。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