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两面环水,一面临着青石小道,道旁绿树成荫,凉爽怡人,坐在水榭里的恩和眯眼的样子像是个潜伏在暗处的猎手,宝音微微失神。
恩和笑着应了一声:“姐姐找我有事?”
水苏打量了她几眼,轻蔑的笑着道:“你在家里这么不受喜欢?出门的镯子都没有?非要强要我送给你姐姐的?听说你生病了,好些日子没见着你,到以为你改了,不成想你还是原先的样子,跋扈又不识体统。”
恩和到笑了一声,贵族出生的女子们因为优越富足的生活环境和到位的调理,总是很难找到极其不入眼的长相,水苏也同样的好看,她其实跟上一辈子年幼的恩和是一类人,没有得到开化,不会看眼色,不懂得变通,更不通人情世故不懂这个世界存活的规则,如果不能一日转醒迟早要被这个世界所抛弃,但她又总喜欢将自己伪装成泽兰一类的人物,装作自己很聪明,很明白。
恩和起了身往众人跟前走去:“水苏啊,好久不见,怎么一见面就说这样的话,我到是没明白。”
宝音笑着打圆场:“水苏不过是在说玩笑话,你别放在心上。”
水苏咬牙道:“我可没说玩笑话,恩和,你有没有胆量让我们看看你手上的镯子,让我们知道知道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欺负人的事情?”
恩和笑问:“镯子?你怎么就一心认为我的镯子有问题?”
水苏露着几分小得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做了,我自然有办法知道。”
恩和叹了一口气:“你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我强要了我姐姐的镯子,现在就戴在手上?但是你若说错呢?”
水苏有几分犹豫,看向了宝音,宝音咬了咬嘴唇,坚定的看向水苏:“水苏别在说这件事情了,我和恩和是亲姐妹,便是她拿了我的也没有什么,我和你关系一直这么好,你便当是帮我了。”
水苏似乎得到了肯定,越发要看恩和的手腕,她到知道不能来强的,恩和手上有些功夫,硬碰硬她会吃亏:“若真是冤枉了你我自然向你道歉!”
恩和眯眼笑着:“这事情原本跟我没有关系,你们这样硬要说我带了我姐姐的镯子,既然非要看那就让你们看一看,但若是我根本就没有带我又该怎么为自己讨一个公道?难道你们这么多人就是这么欺负我这个弱女子的?”
弱女子?恩和这么一句话让在场的很多人险些笑出声,恩和要是弱女子,只怕就在找不出一个更弱的了。
水苏看上去很气愤,似乎恩和的话对她说出来就是一种奇耻大辱,一把抓住了恩和的胳膊,恩和石榴红的锦缎衣袖顺着光洁纤细的手腕滑了下来,胳膊上确实露出了一个金镶玉手镯,却根本就不是水苏送给宝音的那个绞丝银镯。
水苏愣在了原地,宝音惊诧的看了看恩和的手腕又看向恩和,太阳照进了水榭,却也只照到恩和金丝绣花鞋上,闪烁着某种迷人又耀眼的光泽,眯着眼的恩和看上去像个蓄势待发的危险动物,嘴角的笑意在渐渐拉大:“啧啧,怎么没人说话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恩和手上带着的镯子并不是所谓的水苏送给宝音的,泽兰这样的人精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笑着打哈哈:“大家都是开开玩笑,都知道恩和必定不是那样的人,水苏就是太爱玩了,呵呵。”
恩和转动着手上的镯子看向水苏:“水苏姐姐是怎么想的?”
水苏脾气坏不通人情世故,但也同前世的恩和一样同样的有属于自己的傲气,她拉着一张脸,仰着下巴看恩和:“你又想说什么?”
泽兰真怕这两个有些相像的人当场打在一起,又去拉水苏:“都是玩笑,不用当真的。”
水苏一把甩开了泽兰,她显然跟泽兰的关系并不怎么样,郭络罗荣安在一旁扶了一把泽兰,笑着同她低语了两句,亲切又亲密,巧妙的化解了泽兰的尴尬。
恩和浅笑起来的时候竟也带着优雅,在宝音依旧有些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缓缓的说话:“我想说,我这人心直口快,你要是不补偿补偿我指不定今儿的事我就添油加醋的说了出去,你说说大家知道你连我这样的人都能欺负过,又该怎么看你?”
水苏呼吸有些粗重,脸上高傲的神情也有了裂痕,她到底不能跟泽兰、宝音、荣安这样的人物相比,根本就不能很好的掩饰自己的情绪,她显然是害怕恩和真就做了这样的事情,又是屈辱又是紧张又是羞怯,憋得自己的脸都变了颜色。
一旁的白莲看到这样的水苏差点笑出声。
恩和见水苏不言语,作势就要出了水榭,水苏一急向前迈了一步:“你说吧,你要怎样?”
宝音在下马车的时候还见着恩和手上带着她送的镯子,这会却忽然换成了别的,还让她出了这么大的丑,以水苏的性子,她们两个的仇是结大了,她看向脸带笑意的恩和眼眸渐渐变深。
恩和听见水苏出声,笑着转头看她,语气随意又无谓:“我仔细一想,别的事情都是为难你,我也做不出来,罢了,你给我五百两这事情就算了结了。”
随着恩和的这么一句话,水苏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自幼锦衣玉食,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五百两虽然不少,但也绝对不多,完全可以拿出来,她又狐疑起来:“我给了你银子,你保证不会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