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的时间长了,次数多了,疼痛都已经渗入了她的骨血,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了,怎么还会疼呢?
有什么比得上得不到父母的疼爱,整天都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的疼呢?习惯了,麻木了,她的心已经死了。
“是吗。那就不要说话,不要有情绪的起伏,会影响实验数据。”女子的声音依旧那么冰冷,但是她的话却更加冰冷。
女孩似乎已经心灰意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闭上了眼,再也不说一句话。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一样任人摆布。
不要说话?不要有情绪的起伏?那还是人吗?是人都避免不了产生七情六欲的啊!清水流想冲上前去扯着她的领子冲她吼,但她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那个女子的身体。
她的情绪为什么这么激动?这个小女孩是谁?那个女子是谁?那个男子又是谁?为什么有那么熟悉的感觉?她是不是认识他们?
她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可是却没有人给她解答。她拼命地喊叫,房间里仅剩的三个人却一个人都听不见她说的话。
画面再次变化。
依旧是这里。这一次,她看清楚了女孩的眼睛,紫色的,和她一样漂亮的眼睛里,居然没有一丝光彩。
她的心已经死了,根本不在意自己到底还有没有活着。清水流多么想握着她的手告诉她生命的美好,让她不要放弃。可是,她的手又一次穿了过去。
女孩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说的话,只是愣愣地注视着上面的灯光,嘴里喃喃着:“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不要什么?不要活着?还是不要这样的父母了?清水流不懂,她真的不懂。
她是什么?她是灵魂吗?她死了吗?为什么她听得到、看得到,却摸不到任何东西?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着两个人在女孩的身上从那小小的经脉里注入透明的液体,看着他们为得到的实验数据而欣喜若狂,看着女孩的气息慢慢微弱下去。
她觉得她就是一个旁观者,一直旁观着女孩的心情从委屈到忐忑到麻木到死心,直到她由一具温热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
她不禁开始怀疑,这个女孩真的是他们亲生的吗?为什么能有亲生父母如此不在意自己女儿的心情与生命?
她的父母那么疼她,她也看过很多例子,她知道父母的爱对于一个孩子的成长到底是多么重要,所以她更怀疑了。
就算孩子不是亲生的,只要花了心血养育过一段时间,都会有感情的,区别只在于深浅而已。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冷血?面对孩子的痛苦呼唤置之不理,只在意那些数据。
这样的梦境太过真实,太过残酷与痛苦。她不想再继续了。
眼睛“唰”地睁开,清水流一摸额头,全是冷汗。一手抚上了自己的心脏,她的心一直在高频率地跳动,怎么都静不下来。
梦里的场景为什么会让她有熟悉的感觉?为什么她看不清那个女孩子的相貌?为什么总感觉……似乎她亲眼见过这样的场景?
为什么觉得那么真实!紫色的眼眸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她用力地想要想起女孩的脸,可是原本在梦中还能看见一个模糊影子的她,现在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拓海,不好的预感来了。清水流伸手握住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试图寻求安慰,却因为怕弄醒他而不敢握得太紧。
她闭上了眼睛,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那是对不确定的过去与未来的害怕,她害怕自己的记忆有缺失,害怕充满荆棘的未来,更害怕自己如今如此彷徨不安。
为什么他们两个人就不能平平淡淡地在一起呢?为什么就必须要有那么多人拦在他们的面前呢?只是想要一份简简单单的感情罢了,为什么就那么困难呢?
清水流闭上眼睛,一滴辛酸的泪滑出眼角,沿着白皙的肌肤滑进了黑色的鬓发,湿了她的发,也炙了他的心。
碓冰拓海叹了口气,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怎么了?”根本就没有刚睡醒的人的话语朦胧。他早就醒了。
“拓海,我有不好的预感,很强烈。”清水流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口。比她高的体温,暖暖的,能给她更安心的感觉。
“流,不要担心,我在。我在。”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预感这东西,谁都说不准,也说不好到底该怎么办。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她,用自己真实的触感和体温抱紧她,给她安全感。“流,不要怕,我在。”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直到黎明的微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清水流才渐渐地又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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