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的停车场,今日很热闹,可气氛却绝对称不上热烈。
无数的无人机上,摄像眼闪烁着比往日更明亮的红色暗光,无声无息地记录下这分外诡异的一幕。
早先掌控一切的禾生壤宗已经失却了那一份公安局局长该有的泰然自若与不以为意,在黑发少年出现的那一刻,她那张始终微笑着的脸就因为恐惧而扭曲了,两颗眼球由于撑大的眼眶而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很吃惊吗?”麻仓好说,“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你们还能摆出如此愚蠢的面孔。”
“哦,因为我之后就不见了,你们找不到我,而先知系统的真面目是绝对不能暴露的,所以干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从这方面来说也是情有可原呢,毕竟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的抵抗都是很让人忍俊不禁的。”
“不过我没想到你们还能这样声势浩大理直气壮,我以为就算当时我放过了你们,你们也会夹紧尾巴呢,恩,我感觉稍微有点被冒犯了。”
麻仓好旁若无人般一句又一句地说着,散漫的脚步声一步步踩在禾生壤宗的心上,明明机械化的身体根本不会有负面的感觉,可她仿佛快被无数千斤重的重物压垮,身体异常沉重,为了抵抗这样的沉重,她机械化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栗起来。
麻仓好越走越近,当他踏入某个范围时,宛如最后一根稻草掉落,禾生壤宗崩溃般地抢过宜野座伸元的支配者,状若疯狂地朝他开火,直直打了五发。
然后就如上一次一样,本该摧毁一切的能量尽数湮灭在麻仓好面前的一道无形屏障上。
“该说你们无知好还是无耻好?”麻仓好语气淡漠,纯黑色的眼中如死水般平淡无波。
“杀、快杀了这个怪物!!”禾生壤宗踉跄着倒退了一步,没有人回应他,包围所有人的无人机却听从了命令朝麻仓好围了上去。
“还是说无趣好了。”
上次的情景再次上演,无形的风刃切断了禾生壤宗的双腿,她向前摔倒在地。与此同时,全部的无人机发生了小型的爆炸,统统瘫痪。
“很脆弱不是吗?”麻仓好走到禾生壤宗跟前,抬起左脚轻轻踩到她的头上,“就算是先知系统,仅仅是空气形成的风就能杀掉你。”
禾生壤宗挣扎着,“宜野座、你们……快来……”
“即使自命为神,统治世界,却依然害怕死亡。”麻仓好轻轻低语,声音传到每个人的心底,“真是,太渺小了……”
话音刚落,只听“噗”的一声,禾生壤宗彻底停止了挣扎,她的大脑已经从头颅内部坏掉了。
麻仓好收回脚,将这具披着伪劣人皮的机器疙瘩烧成灰烬后,他抬眼看向众人。
即使禾生壤宗之前再过分,她也是公安局的局长,让这些公安局的刑事们光看着他施与暴行而丝毫不举措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可这短短两三分钟时间内,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这不光是因为他们手头上最强力的武器、支配者对其毫无作用——不是如槙岛圣护那般扳机锁死没有反应,而是真的起不了丁点威胁——还有便是麻仓好周遭的气压了。
若有一个计数显示表,那么就能见到他外散而出的巫力是以指数方式直线上升的。不是不阻止,而是根本动弹不了。他就像是一个人形最终武器,已经处于极度危险与不稳定的状态,仿佛稍有刺激就能摧毁一切。
二科的青柳监视官吓得浑身颤抖,看麻仓好的眼神就好像见到了天方夜谭般的恶魔一样,眼前发生的所有全部超出了她的常识。
“用不着担心。”麻仓好若无其事地说着,竟像在安慰似的,“这只不过是第二个,还剩二百多个呢。”
他还不知道槙岛圣护在坠落的公安局飞机上也杀了一个。
“……你什么意思?”宜野座伸元开口,声音干涩。
“哈,字面意思。”麻仓好歪了歪头,“但我觉得你们自己探索的话会比较有意思,恩,就在那座塔下面。”
“泽田纲吉在哪里?”狡噛慎也突然问道,这个被分解模式的支配者指着也一副无所谓表情的男人,此刻却是紧皱着眉。
槙岛圣护有跟他通过话,狡噛慎也猜测那时候槙岛圣护就在公安局的飞机上,对方说他已经知道了先知系统的真面目,根本不值得期待与守护,结合眼下麻仓好所说以及縢秀星消失的地方……Nona塔下面藏着的是先知系统吗。狡噛慎也有种预感真相不是他所想看到的,不过先知系统到底是什么对于现在来说不是最重要的。
麻仓好沉默了会,“我便是为这个而来。”说着,他看向另一边停着警车的地方,那里常守朱正举着支配者对着麻仓好,支配者是扳机锁死状态,见他看来,她浑身一紧。
“不用紧张,我还需要你来找到阿纲,小姑娘。”
一夜过去,看着天边渐变成鱼肚白的颜色,纲吉才恍然发觉自己竟然呆坐了一晚上。他晃了晃脑袋,起身想要洗把脸,试图用冰凉一点的温度来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一些。
无法否认,与股宗的一番谈话给予了他更大的冲击。不该去弄清前因后果的,他想。
——要不要想办法去联系麻仓好。
他现在满脑子只充斥着这一个问题。
纲吉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被那只猫给蛊惑催眠了,这太可怕了,他应该对那个人避之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