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回到办公室,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熟悉的香气,她环视一圈,一下子看到了摆在窗台上的向日葵花束。
“前天花店的人送来的哦,我让人帮忙装起来了。”里包恩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不错嘛,蠢纲,居然有人送你花呢。”
“谢谢夸奖,”纲吉干巴巴地应了一句。
她回头看了一眼神色莫辨的里包恩,走上前去,勉强把装着花的瓷瓶抱了起来,转身走向外边的阳台,嘀咕了一声,“不管怎么看,这种花都不适合摆在房间里吧?”
“为了让你一眼就能看到嘛,”里包恩毫不在意地说,“当然,现在怎么摆弄都是你的自由。”
纲吉在小型阳台上寻找最适合摆放花瓶的地方,没有吭声。
花是谁送的,她当然清楚。
不过很可惜,她没办法再表示更多的感谢了。原因很简单——她没有风的联系方式。
“我说,你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等她回到房间里头的时候,里包恩打量着她,似有疑虑地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怎么这么说?”
“唔,有这个可能性,”里包恩不理会她,只是自言自语了下去,“如果是的话,对象会是谁呢?风?迪诺?云雀?——好,就决定是他了!”
“别擅自帮人家做决定啊喂!”
“哦,那么你来说说看,”里包恩挑起眉毛,“怎么突然对一束花笑得那么温柔?”
“……你是从哪里看出这一点的?”
“这是杀手的直觉。”
“洋洋得意地说出这种话究竟用意何在啊?”
“哦对了,我来是有正事的。”
“你每次都会这么说,”纲吉毫不客气地指出,“而每次都会磨磨蹭蹭地说上一堆废话。”
“这是人生的乐趣,蠢纲,你懂什么?”
“……请快点进入正题吧,老师大人。”
于是,纲吉等来了自家门外顾问大人的交换条件——一个晚上的归属——的履行时间。
“周五?”
“嗯,云雀说具体日期有所改动,就拜托我传个话了。”
“我倒是无所谓啦,反正也就一两天的变动……可是,里包恩,那个宴会的邀请怎么办?我之前可是回信说会参加的啊?”
“这个不用担心,”里包恩慢条斯理地拉了拉帽檐,嘴角微勾,“六道骸那家伙最近不是闲得很么,连云雀的上任仪式都没来(“话说他来了更容易出问题吧?”),既然如此,让他履行一下守护者的义务也情有可原,不是吗?”
纲吉沉默了一会儿。
“幻术?”
“怎么,不相信他的能力?”
“不……倒不是这样,事实上,恰恰相反,我非常相信骸的幻术水平——只是,你不觉得这样有点不尊重别人么?”
“嗯哼,这种时候你还在想这些事吗?”里包恩不满地白了她一眼,“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虽然普通人的世界里没什么人认识你,但总有黑白兼混的人,如果你以女伴的身份跟着云雀出席公共场合的时候,彭格列十代首领又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拒绝了原本答应好的宴会……你觉得不会引起别人的什么想法吗?”
“虽然是这么说,但也——”
“如果这样做,可以完全断绝这种怀疑的诞生,这不正是我们所希望的吗?”
“可是,里包恩,重点是——”纲吉皱起眉,“你怎么跟骸解释呢?”
“……”
“……里包恩?”
“哎呀,我不知道呢。”
“原来完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总之,就是这样啦,”里包恩极其“不耐烦而蛮横”地打断纲吉的“牢骚”,“自己的守护者就由自己来解决,你随便找个理由应付过去就可以了……好了,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话音刚落,他便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离开了沙发。纲吉只看到眼前黑影一闪,就听到办公室的门发出砰的声响,沙发上空空荡荡,仿佛从没有人坐上去过。
“下一次敢不溜得这么快吗?”
×××
老实说,纲吉最近不是很愿意接触云雀,鉴于近一阵子来,他的心情愈发得阴晴不定。
她从来都不想惹他生气——像云雀和骸这么麻烦的守护者,估计整个黑手党历史上都没有几个,而糟糕的是,她偏偏遇上了两个——和云雀相反,她一点都不好战,每次动手完全是因为被逼无奈。
要知道,在面临着来自里包恩或瓦利亚或敌对人物的“死亡威胁”的时候,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退缩的。
纲吉敢肯定,如果云雀对她有什么兴趣能够让他心甘情愿地接受彭格列,那只可能是她在超死气状态下爆发出那什么所谓的“必死的觉悟”吸引了他的注目。而在平时,她绝对做不到那种程度——也就意味着,云雀不可能把她放在眼里。
这是一个沮丧的事实,可她也只能接受。
约定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
那一整个白天纲吉都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或许是因为曼奇尼的插曲告一段落之后,原本繁忙的事务一下子少了很多。
她唯一注意到的只有一场谈判的邀请信。
对方是名为阿吉里亚的中立家族,最近因为家族内部经过一番大清洗,成员大部分都换成了新面孔。而这些人组成的新一代核心正在考虑和一个实力更强的家族加强交易上的往来,以给自己的家族增添力量。
从阿吉里亚的实力考虑,纲吉确定,如果这场谈判能够顺利地进行,将会给彭格列带来极大的利益。正在她思考相关事宜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